舒宁一愣:“十……十八了。”
“十八岁,那也不小了。”
裴玄顿了顿:“你做事之前,就没考虑到你们陆家的吗?陆国公征战半生,在战场上拼杀出来的功绩与名声,难道要因为你一时的任性,到最后落得一无所有的下场?”
这句话狠狠砸在舒宁心上,她浑身一僵,站在原地,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
裴玄的语气依旧轻松,可话里的警告却字字诛心,让人不寒而栗。
舒宁再也撑不住,旋即跪倒在地:“公子恕罪,千错万错都是臣女一个人的错,与我父亲无关,他什么都不知道。求公子开恩,饶过陆家这一次,臣女以后再也不敢了。”
裴玄听完舒宁的求饶,脸上没有丝毫波澜。
只缓缓转过身,背对着她,冷冷地留下一句话:“你回去吧。”
舒宁不肯走,就这么跪在地上。
竹若走上前:“县主,公子已经发话了,您还是先回去吧,别再扰了公子休息。”
裴玄走到自己的院子,看了一眼阿蛮住的那间偏房,窗纸上没有丝毫光亮。
王寺人立刻走了上前:“公子,阿蛮姑娘已经睡下了。”
“嗯。”裴玄轻轻应了一声,目光在窗户上又停留了片刻,才缓缓收回,转身走进了自己的寝殿。
翌日,王寺人就来通传,陆国公携舒宁县主求见。
裴玄捻着的茶盏的手顿了顿,他抬眸看向窗外,淡声道:“让他们去前厅等着。”
不多时,他步入前厅,陆国公一见他,立刻起身拱手。
“老臣见过公子!昨日小女无知,冲撞了公子,老臣今日特地带她来赔罪,还望公子大人有大量,莫要与她计较。”
舒宁也连忙上前,垂着头福身,声音低低的:“公子,昨日是臣女糊涂,还请公子恕罪。”
裴玄上前一步,亲手扶起陆国公。
“国公爷说笑了,本就是件小事,不过是晚辈间的些许误会,哪里值得国公亲自跑一趟?论辈分,该是孤去府中拜访您老人家才对,倒是让国公先来了,孤反倒过意不去。”
陆国公见他这般态度,悬着的心顿时落了大半。看来昨日的事果然翻篇了,公子并未真的动怒。
他连忙顺着话茬笑道:“公子这话折煞老臣了。公子日理万机,老臣过来是应该的。既然公子不怪罪,那老臣也就放心了。”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陆国公见裴玄始终和颜悦色,便带着舒宁识趣地告辞。
走出东宫大门时,舒宁还小声问:“爹,公子真的不生气了?”
陆国公捋着胡须点头:“看公子的态度,此事该是过去了。你以后可别再任性,惹谁都不能惹公子。”
“我没惹他,是被人挑拨的。”
“闭嘴。”
待两人走后,裴玄脸上的笑意瞬间淡去。
竹若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他跟着公子多年,最清楚公子的性子,越是平静,往往藏着越深的算计。
当日午后,裴玄便进宫面见燕王。
议事殿内,燕王坐在龙椅上,看着殿下的奏折,眉头微蹙。
“思远,胡人多次在边界胡作非为,就是在试探我们的态度。我们应该派一名大将去镇压他们。可有合适人选?众臣都举荐陆国公,你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