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族长低沉而带着岩石摩擦质感的声音,在宋亚琛心湖中回荡,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沉的暮气与托付的决然:
“外来的恩者……”
“我岩甲灵族,自上古纪元便扎根于此深处。”
“古祭司曾有预言:‘待外来者迎归我族之时,即是我族辉煌复苏之始!’ ”
此刻,他的目光深邃,仿佛穿透了时光,落在宋亚琛身上,带着一丝渺茫却又固执的期盼。
“然……时移世易,预言缥缈。”
“如今,正值这方天地‘元磁三秋’更迭之际,空间动荡,恶邻环伺。”
“此番变故,我族……已无‘金身境’领袖坐镇……”
族长巨大的石质头颅微微垂下,深绿色的眼眸黯淡,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与沉重。
“恐……难以度过此劫。”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围聚在身边、气息依旧萎靡的族人,最终落在宋亚琛身上,那眼神温和却带着一丝清晰的歉意:
“你之援手,救我残躯片刻清明,已是天大恩情。”
“然我石心本源已碎,非生机能量可补。你自身,亦不过淬体之境,此境凶险,非你所能涉足。”
族长巨大的手掌轻轻拍了拍依偎在身侧、正紧张看着他的小巨人岩渊,带着最后的慈爱与诀别:
“若有法子……你可自行离去便是。莫要……卷入我族这倾覆之祸……”
转瞬,这近乎遗言般的嘱托,字字如重锤敲在每一个岩甲灵族人的心头。
绿晶泉池边,先前因族长“复苏”而沸腾的喜悦骤然冻结,化作一片死寂的悲凉。
池底残余的微弱绿光,映照着族人们僵硬而哀伤的石质面庞。
“父亲?”小巨人岩渊猛地抬起头,深绿色的眼眸里充满了困惑与难以置信。
“你不是金身境吗?你为什么说我们没……”
可它自己说到此时,稚嫩的声音戛然而止。
它意识到了什么,那巨大的空洞,父亲眼中强行凝聚却难掩衰败的青翠光芒,还有那话语中浓得化不开的暮气……
所有被短暂喜悦掩盖的残酷现实,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它小小的认知。
旋即,它巨大的身躯剧烈颤抖起来,巨大的石掌死死抓住父亲的手指,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哭腔和最后一丝绝望的执拗:
“父亲你没事的对吧?你肯定没事是不是!”
“你说呀…你说呀……你以前和我说过你不会有事的……呜噜噜……你说过的啊!”
终于,孩子的追问,如同一把钝刀,割裂了族长最后强撑的平静。
他巨大的石质身躯发出一声无声的、沉重到极致的叹息,那叹息仿佛抽空了周围所有的空气。
他反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更加轻柔地抚摸着岩渊粗糙而冰凉的石质头顶,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托付:
“岩渊,我的孩子……”
“往后……族中还能否有未来……就…就靠你们了。”
族长望向一众亲切的巨人,这简短的几个字,重逾山岳,清晰地烙印在每一个族人的灵魂深处。
说罢,族长神情不再犹豫。
他巨大的手掌在胸前那破碎的漩涡空间处虚虚一按,掌心褐色光芒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