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里,却是一片火热。
在这个陌生的时代,有了安身立命的本事,还有了长久的寿命。
真好。
江小满端着洗好的碗筷从厨房里出来,看见周逸尘站在院子里,迎着寒风,脸上却带着一丝满足的笑意。
“傻站着干嘛呢?不冷啊?”
她把碗筷放进屋里,走过来用还带着水汽的手摸了摸他的脸。
“嘶……冰死了!”
周逸尘被冰得一哆嗦,笑着抓住了她作怪的小手。
“不冷,身上正热乎着呢。”
他的话不假,八段锦升到八级,身体里那股暖流一直在四肢百骸里流淌,像是随身揣了个小火炉。
江小满却不信,拉着他就往屋里走。
“热乎也得进屋,外面天寒地冻的。”
“逸尘,再有几天就过年了,咱们也该准备准备了。”
她掰着手指头,一脸认真地开始盘算。
“你看啊,咱家的大扫除,角角落落都得扫干净!”
“窗户纸也该换新的了,我还想剪点窗花贴上,喜庆!”
“还有,得去公社供销社一趟,买点红纸写对联,再称两斤瓜子糖块,过年没这个可不行。”
周逸尘听着她叽叽喳喳地说着,心里也跟着暖洋洋的。
这就是过日子的感觉。
踏实,又充满了烟火气。
“行,都听你的。”
他笑着刮了一下江小满的鼻子。
“明天咱们就大扫除,后天去供销社。”
接下来的几天,整个向阳大队都像是从冬眠里苏醒了过来,一下子变得热闹非凡。
年关将至,空气里都飘着一股子躁动又喜悦的味道。
最先传来动静的,是大队部那边的杀猪场。
二牛那把杀猪刀磨得锃亮,凄厉的猪叫声从天不亮就开始,一直能持续到半上午。
这是每年年底的重头戏——杀年猪,分猪肉。
家家户户的男人都揣着个布袋子,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围在杀猪场门口,眼巴巴地等着李会计喊名字。
分到肉的人家,脸上都笑开了花,小心翼翼地把那块带着肥膘的猪肉捧回家,当天晚上,院子里准保飘出炖肉的香气,馋得隔壁小孩直流口水。
孩子们是最高兴的,三五成群地在村里疯跑,兜里揣着几个摔炮,冷不丁在你脚边扔一个,啪的一声,然后在一片笑骂声中轰然散开。
女人们则忙着拆洗被褥,扫屋子,把家里收拾得窗明几净。
整个向阳大队,都沉浸在一种为过年而忙碌的喧嚣里。
周逸尘和江小满的小院,自然也不例外。
第二天一早,两人就全副武装,头上包着毛巾,身上穿着不怕脏的旧棉袄,开始了年前的大扫除。
周逸尘现在的力气,可不是刚来那会儿能比的。
装满水的半人高大水缸,他双手一抱,气沉丹田,嘿的一声就给挪开了位置,看得江小满眼睛都直了。
“逸尘,你力气怎么变得这么大了?”
“练拳练的。”周逸尘拍了拍手,脸不红气不喘。
“师父说了,练拳不光是打架,还能强身健体。”
江小满绕着他转了两圈,伸手捏了捏他的胳膊。
“嗯,是结实了不少。”
她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小脸上一本正经。
周逸尘被她这模样逗笑了。
两人一个负责高处,一个负责地面,扫灰、擦窗、刷墙角,忙得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