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4章 有些耳熟(1 / 2)

天色初晴,久违的日头晃得人睁不开眼。

城中屋檐上的积雪被晒得化开,滴滴答答。

今儿个城里倒是不像昨天前天那般冷清,陆陆续续来了好一些临安大营里的將士,围在东城街的画舫前边。

“萧先生咋还不开门啊我都等了快一个时辰了。”

“嘘!小点声,萧先生昨天给咱们画了一整天,画了小半个营的兄弟,能不累吗”

“就是就是,骡子还知道累呢!安心等著,先生醒了自然会开门。”

画舫外,全是来找李寒舟画像的。

一文钱,画一张能寄回家的脸。

这事儿昨天就在军营里炸开了锅,一传十,十传百,如今排队都排到明天下午去了。

今天一大早,不少士兵便来到了画舫前等著。

“让一让。”

人群外传来一声闷响,一个虎背熊腰、穿著一身明光鎧的將领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齐將军”周围兵士一愣:“您也来了”

“咋许你们来,就不许我来”齐將军眼睛一瞪,那股子沙场上歷练出来的煞气,让周围的兵士脖子一缩。

他也是听说了这事,特地过来瞧瞧。

“这是哪里的话,您先,您先请!”兵士笑呵呵地面对著眼前这位爱兵如子的將领,恭恭敬敬地给他让开一条路。

画舫那边,李寒舟也打开了房门,见到了围在外面的士兵。

“是齐將军来了”李寒舟打了声招呼,前些日子出城採风,与这位將军有过几面之缘。

“哟,萧先生醒了呀!”齐將军见他出来,脸上带著笑,开口道:“今儿个还画画不我这些弟兄们可都等著呢。人多,给我们这些弟兄们多画两幅行不”

“自然可以。”李寒舟点头,隨后打开屋门,侧身让开门,去后面烧了大壶热水。

齐將军站在画舫里边坐下,见李寒舟拿出画纸和墨锭来,就拍了下一旁兵士的脑袋。

“嘿!小子没长眼,快去帮萧先生磨墨!”

“哎哎。”那兵士被拍得一个趔趄,稳了稳头上的帽子,屁顛屁顛地跑了过去。

“可以开始了不”齐將军问。

李寒舟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那就开始了。”

“嘿!先生您就画,我就坐著一动不动。”齐將军挺直了腰板,神情严肃,仿佛面对的不是画笔,而是敌军的阵前大將。

毛笔沾墨,在李寒舟手中纷飞,给一旁观看的兵士愣神无比,直击人心。

不过片刻,齐將军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便跃然纸上。

“齐將军,好了。”

“嘿!这么快啊”齐將军大大咧咧地接过,低头一看,整个人瞬间僵住了。

他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看看画,又看看眼前神色淡然的李寒舟,脸上满是匪夷所思的震惊。

画上的那个人,分明就是他自己!

不,比铜镜里的影子还要真实!

那眼神里的煞气,那嘴角边的风霜,那眉宇间的悍勇,竟被这薄薄一张纸、几笔淡墨给活生生地勾勒了出来!

这哪里是画,这简直是把他的魂给拓下来了!

“我的娘咧!”齐將军粗糙的大手小心翼翼地捧著画卷,仿佛捧著什么绝世珍宝,语气里满是震撼与敬佩:“萧先生……不,萧大师!我老齐打了半辈子仗,自认见过些世面,可从没见过这等神乎其技的手段!你这……太厉害了!比京城那些画师强多了!我老齐服了,是打心眼儿里服了!”

“过誉了。”李寒舟淡然道,隨即为下一个將士作画。一个接一个,一张又一张。

李寒舟仿佛不知疲倦,他看著眼前一张张或年轻,或沧桑的脸,听著他们口中一个个或平淡,或曲折的故事。

为將者,为兵者,为父者,为子者,几千个面容,几万个故事

……

夜晚,临安府衙內。

在房间里,掛著一幅大靖南路边防图,摆著一张巨大的沙盘。

桌上的油灯不知何时已经燃尽,只剩一缕青烟裊裊散去。

现任南路兵马统帅的赵虹翎心有杂乱,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著。

南寒大军逼近临安,她这些日子以来思索对策,昭告临近州府发兵,耗费了诸多心神。

“烦心……”她低声吐出两个字,揉了揉发胀的眉心,缓缓起身。

她拿过火摺子重新点燃油灯,望著那幅地图,嘆了口气,脑海中思索著有关的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