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尉!”
卞范之拱手道:“昨夜沿江烽燧示警,有大队骑兵通过,仆料乃王愔之得了京口生变的消息,星夜兼程,领骑兵去追杀刘牢之了。
以其路程来看,即便擒杀了刘牢之,也不该这么快回来,故而事不宜迟,仆与茂和去王愔之庄上,将王妃‘请’回来。
桓玄明白卞范之的意思,趁着王愔之不在,欺他手下人未见过世面,以朝廷大义压迫,把王氏交出来。
只要王氏在手,可由王氏辟谣,把不利因素降到最低。
毕竟自己正是收拢人心的时候,尽量不要给人留下奸恶凶残的印象。
而一待王愔之回来,会很难办。
“准!“
桓玄点头。
卞范之与王愉带上数十兵卒,去往王愔之的庄子。
割鹿军诸营,以三日为期,轮流驻守庄园,今日轮到王歧、向怀、檀道济与周敦率本部府兵驻防。
合计两千六百卒。
“来者何人?”
檀道济喝道。
卞范之尚是首次来王愔之的庄子,看的心惊。
院墙上,竖着一座座的箭楼,外侧挖有濠沟,吊桥悬于门前,并有鹿角拒马,扔的乱七八糟,这活生生是一座军寨啊。
完全可以想象,倘有外兵来攻,只须坚守半日,幕府山大军将倾巢而来,里外夹击之下,别说荆州军,即便是北府军都讨不得好。
这让他对王愔之有了更加深入的认识,必是桓公大敌。
桓玄对付刘牢之,一纸诏令足矣,但王愔之不同,真·高门贵种,恒玄都不能无故定他的罪,更何况桓玄曾尊奉王孝伯为盟主!
虽不至于是仆,却是主从之分,王愔之面对桓玄,还是很有心理优势的,要是竖起旗帜反玄,难保不会有人响应。
卞范之给王愉打了个眼色。
王愉颇为不快!
卞范之出身于济阴卞氏,是旁枝庶出,如果能与他太原王氏相比?
可形势比人强,于是略一颔首,放声唤道:“太原王愉在此,舍妹可曾来了庄上?”
“刚来不久。”
檀道济警惕地道。
王愉道:“舍妹出门散心,我担心变生不测,特来将舍妹领回,请将军开寨门。”
檀道济手一挥。
轰隆隆!
庄门打开,吊桥落下。
随即道:“外兵不得入庄,还请见谅!”
卞范之与王愉均是不快!
却也没说什么,交待兵马于原地等候,便联袂而入,被引领进大堂。
堂内,薛丽妃与几名薛家女子陪着王氏,另有张法顺在场。
王氏是会稽王妃,是张法顺的主母,无论如何都要来拜见的。
“阿兄竟然追到了王郎庄上!”
王氏毫不客气道。
王愉给左右打眼色,想和王氏说说私心话,可让他恼火的是,没一人退下,均是老神在在。
王氏又道:“事无不可对人言,阿兄曾信誓旦旦保元显六子周全,可转眼就沉了江,我倒要听听阿兄如何解释。”
“哎呀!”
王愉急道:“愚兄从未有过害元显六子之心,阿妹也莫要胡乱猜疑,连王愔之都不杀,桓公又如何会做这等事?
确实是意外,阿妹快随愚兄回去罢,留在王郎庄上终是不妥。”
“呵呵~~”
王氏冷笑道:“我还没说什么,阿兄就扯到了太尉身上,我若随阿兄走,怕是死期不远矣!”
“这谈何说起啊,阿妹怎会疑忌至此?”
王愉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王氏突然道:“阿兄是想把妹献与桓玄,以搏取功名利禄罢?”
“这……”
王愉如同被说中了心事般,脸都涨红了,偏生无从辨驳。
“阿兄兄弟四人中,大兄王恺才具平庸,二兄王国宝,乃国之巨贼,三兄王枕早卒,阿兄则少有清操,为时人赞誉,故而妹才携元显六子投奔。
可谁料阿兄竟做出这等恶事!
今日妹把话摞下,妹无儿无女,又没了夫家,早就不想活了,阿兄如果非要把妹逼死,妹就去东府城前自缢,让天下人都知道,是桓玄暗害了元显六子,又欲凌辱会稽王妃,看他可能掩得住天下悠悠众口!”
王氏继续补刀。
“你……好的很,好的很!”
王愉气的鼻子都歪了,却是无言以对。
“咳咳~~”
张法顺轻咳两声道:“我家郎君与王妃同出太原王氏,王妃留王郎庄上作客有何不妥,两位先回去罢,待郎君回来了再说。”
“张法顺?”
卞范之冷笑道:“便是汝向元显进言征发乐属,至东土嚣然,人不堪命,乃国贼也,桓公正欲发檄缉捕于你,乖乖地和老夫去出首罢,免得拖累了王郎,使王郎背负上藏污纳垢的恶名。”
张法顺眼神微凝。
涉及到王愔之,他不便多说。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