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猛地一怔。
“我？”
他看着陈玄那双燃烧着疯狂火焰的眼睛，一时间无法理解其中的含义。
“大哥，要我做什么？”
陈玄没有直接回答。他转身走到巨大的光影屏前，指着那个带领着行尸走肉大军、面容与朱标一般无二的黑太子。
“你看它。”
陈玄的声音冷静的可怕。
“它从何而来？它是我用‘无私守护’的概念喂养出来的。它的本质是你父皇朱元璋那份守护之念的极致体现。”
“我用商人的‘自私背叛’污染了它，让它痛苦，让它恨我。”
陈玄缓缓转过身，目光如刀，直刺朱标的内心。
“可这份恨意还不足以杀死它。因为它恨的是我这个‘外人’。在它的逻辑里，一个‘商人’的背叛或许是可以理解的‘恶’。”
“但有一种‘恶’，是它绝对无法理解，也绝对无法承受的。”
朱标的呼吸陡然一滞，他隐约猜到了陈玄想说什么。
“那就是……”陈玄一字一顿，声音冰冷，“它拼尽全力想要‘守护’的那个‘家’的核心，那个它模仿的对象，那个它存在的意义本身……”
“亲手背叛它。”
“亲手，将它想要守护的一切，彻底毁灭。”
指挥中心内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陈玄这番疯狂的言论骇得魂飞魄ATOR。
朱标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明白了。
黑太子的存在是朱元璋“守护”意志的扭曲延伸。
而他朱标，是这份守护意志最终的继承者，是大明这个“家”的象征。
陈玄要他，这个新任的“大家长”，亲手做出最残酷、最冷血的“恶行”，去背叛所有子民的信任，去摧毁黑太子逻辑世界里最后的那根支柱！
“不……”朱标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不住的摇头，“我做不到！”
他的一生，都在学习如何成为一个仁君。
他可以为了子民牺牲自己，但他怎么能……怎么能亲手将屠刀挥向那些他发誓要守护的人？
哪怕他们此刻只是行尸走肉！
“你必须做到！”陈玄猛地上前一步，双手死死抓住朱标的肩膀，用力摇晃着，“看着我，标儿！”
“你以为的‘仁’是什么？是让你的子民在永恒的安宁中变成没有思想的木偶吗？”
“真正的‘仁’是做出最痛苦的取舍！是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文明活下去的权利！”
“外面那个东西只剩下不到两百息了！你没有时间犹豫！”
屏幕上，代表着“清洁工”抵达的倒计时。鲜红的数字正在飞速跳动。
城外，行尸走肉大军已经逼近了奉天殿的宫墙。
朱标的内心正在进行着天人交战。
他脑海中闪过父亲朱元璋那张布满风霜的脸，闪过他临终前交付江山的嘱托，闪过应天府百姓劫后余生的笑脸……
可这一切，都即将被毁灭。
要么，被黑太子拖入永恒死寂的“影之国”。
要么，被“清洁工”连同整个星球一起“格式化”。
没有第三条路。
除非……他亲手开辟出一条，一条由鲜血和背叛铺就的道路。
朱标的眼神从剧烈的挣扎，慢慢变得灰败，最后化为一片死寂的决然。
他缓缓挣开了陈玄的手，挺直了几乎要被压垮的脊梁。
“告诉我。”
他的声音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
“我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