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魂师而言,尤其是像毒不死本身就是以自己为武魂的超级斗罗,他们对自身肉体的掌控力堪称登峰造极。他们可以精确引导魂力修复损伤,可以逼出剧毒,可以凭借强大的生命力愈合几乎任何外伤。然而,面对“癌”,这一切手段都显得苍白无力。
既然癌症是身体的一部分,当魂力运转周天,试图滋养、修复身体时,这些疯狂增殖的癌细胞同样会贪婪地吸收魂力,壮大自身;当强大的意志试图调动生命力去清除“异己”时,却悲哀地发现这些“异己”在生命本源层面上与正常细胞纠缠不清,甚至共享着部分生命印记。
强行用魂力大面积冲刷、灭杀,其结果很可能是正常组织与癌细胞玉石俱焚,甚至可能加速癌细胞的扩散和转移。
这就好比要在一片茂密的森林中,精准地清除所有发生了变异、但外观几乎无异的树木,而不伤及任何一棵健康的树,其难度超乎想象。修为带来的强大生命力和魂力,在某种程度上,反而可能成为癌细胞的养料,或者因无法做到绝对精准的区分而束手束脚。
宇涛对“癌”缺乏认知,他看到维娜如此失态,虽然心中因诸位长老的伤势而沉重,却觉得维娜的反应似乎有些过度。
端坐在主位上的毒不死,面对维娜的惊呼和失态,脸上那霸道张扬的神色微微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了然。他摆了摆手,洪亮的声音带着一种看透生死的豁达,却又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维娜,不必惊慌。”
他目光锐利地看向这位皇室出身、拥有顶级大脑武魂的弟子,语气中竟带着一丝赞许:“幸好你是双生武魂,而且并没有选择大脑作为第一武魂,你的大脑武魂尚未开始附加魂环,未被固定的战斗模式所束缚。我们本体宗的所有魂师,都有着得天独厚的天赋。即便在这个大变革的时代,我依然不会被淘汰。未来宗门或许真要靠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新眼光,来解决一些我们这些老家伙已经解决不了的难题了。”
毒不死这番话其实也间接承认了他们这些站在大陆顶端的强者,正面临着一种源自自身、连他们都感到无力的诡异侵蚀。
“宗主,诸位长老,”她看向毒不死和那几位面露凝重或疑惑的长老,“关于你们体内这种癌变的状况,我或许有办法救治。”
朱明玥没有卖关子,直接切入核心,用她能理解的语言解释道:“这种恶疾最棘手之处,在于其根源的隐蔽性与微观性。引发问题的癌细胞本身极其微小,它们混杂在无数健康的细胞之中,初期几乎无法被常规手段察觉。它们窃取养分,但因其源于自身,气息与生命波动与正常细胞高度相似,使得无论是魂力内视、精神力扫描,还是药物作用,都难以将其精准定位并彻底清除。而且,即便清除了大部分,只要还有极少数的癌细胞残留,它们就可能再度潜伏、增殖,导致所谓的复发。”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毒不死身上:“但是,我的能力,恰好可以解决这个问题。我可以像分辨沙砾中的金粒一样,精准地找出你们体内所有发生异变的细胞,确定它们的位置、数量乃至活性。”
她提出了治疗方案的核心:“找到之后,便需要将这些‘异变之源’从体内移除。传统方法需要切开身体,进行直接的手术清除。确保不留后患。即便不动刀,用魂力也需要根据我的指示来。”
最后,她话锋一转,语气依旧平静地试探道:“只不过,我毕竟初来乍到,与宗主和各位长老尚属初次见面。如此涉及根本、甚至需要敞开身体要害的治疗,不知宗主与诸位长老,能否给予我这份信任?”
毒不死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朱明玥,仿佛要将她从里到外看透。他心中瞬间闪过诸多念头。
初来乍到?这确实是事实。但这里是他本体宗的大本营,高手如云,禁制重重。一个十二岁的少女,魂力修为再特殊,难道还敢在他这位超级斗罗和众多长老面前耍什么致命的花招?那无异于自寻死路。这更像是对方一种合乎礼仪的场面话。
至于信任问题。本体宗其实不是完全没有别的压制或缓解手段,但相较于那个来自日月帝国,让他内心深处都感到一丝不安的弟子,他宁愿信任来自星罗帝国的朱明玥。
毒不死突然发出一阵豪迈的大笑,震得大殿梁柱都嗡嗡作响:“小丫头,年纪不大,心思倒是不小啊!”
他猛地站起身,那巍峨如山的气势再次笼罩全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老夫毒不死纵横大陆一生,什么风浪没见过?既然你敢开口,老老夫就敢信你。需要怎么做,你尽管开口。老夫倒要看看,你要怎么解决咱们这群老家伙一直苦恼的病疾。”
面对毒不死慨然的信任和众位长老聚焦的目光,朱明玥神色不变,继续平静地阐述她的治疗方案:“切开众位长老的身体就不用了,这里暂时也没有那样的医疗设施。但如果有雪凝的帮助会非常容易。”
她指向身旁气质清冷的白雪凝道:“她不仅拥有精细的热能操控天赋,更重要的是,她的本体武魂‘自己’,其本质更倾向于对自身细胞的绝对掌控。”
当“细胞”这个词从朱明玥口中说出时,毒不死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明显的吃惊,但这吃惊之中,却又带着一种,他并非第一次听闻这种对本体武魂的深层解读。
朱明玥继续解释道:“治疗过程如下:首先,需要众位长老分别饮下白雪凝少量特制的血液。她的武魂特性在于,即便是离体的细胞,只要未被彻底摧毁,她依然能保持对其一定程度的影响和感应。”
听到这里,几位长老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微妙和抗拒。饮用一个陌生少女的血液?这本身就有些触及心理底线。更重要的是,他们体内的“癌变”的失控与异变,其实也是来自外来细胞的影响。此刻再引入外来的、受他人控制的细胞,难免让他们产生一种诡异的联想和本能的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