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报警啊,又不是叫外卖,还能说不要就不要了?
“走了。”
叶川转身朝外头走。
“那……那他呢?”南春雀指着远处半死不活的赵坤,小脸煞白。
“死不了。”
叶川的声音从前面飘过来,“断条胳膊,给他爹长个记性。儿子管不好,外人就替他管管。”
那口气,平淡得理所当然。
蒋典和裴虎互相搀着,一瘸一拐地跟在后头。
两个人盯着叶川的背影,眼神里除了五体投地的佩服,更多了一种从骨子里渗出来的敬畏。
他们忽然想明白了。
课堂上那个讲着枯燥玩意儿、偶尔开个冷玩笑的老师,只是他愿意让他们看到的一面。
现在这个,手指头轻轻一点就废了人一条胳膊,一个电话就让警察别来,把东海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当成屁的男人……这,才是他本来的样子?
三人跟着叶川走出工厂,回到那条光线昏暗的破路上。
晚风一吹,裴虎和蒋典齐齐打了个哆嗦,虚脱和疼痛的感觉更清晰了。
“叶老师……”裴虎咬着牙,脸白得跟纸一样,“我……我身体里疼得厉害,跟火烧一样。”
“那是硬催《怒焰心经》的代价。”
叶川头也没回。
“你拿怒火当柴,拿自个儿的身体当炉子,火烧得太旺,炉子没撑住,里面全是裂纹,能不疼吗?”
他又瞟了一眼蒋典。
“你也是,心神都耗空了,再多撑一分钟,你就成了一个只会躲的傻子,脑子跟不上身体的动作了。”
叶川停住脚,转过身来。
他的手指,分别在两个人的眉心处,轻轻点了一下。
两股清凉温润的气流,瞬间从他们的眉心灌了进去,顺着四肢百骸流淌开。
裴虎感觉那股烧灼经脉的剧痛,被一场大雨浇灭,飞快地退去,只剩下暖洋洋的舒坦。
蒋典则感觉自己乱成一锅粥的脑子,瞬间清醒过来,抽空的精力正在快速地补回来。
“你们今天,错得离谱。”
叶川收回手,语气又变回了课堂上那种平淡。
“第一,太把自己当回事。学了两天三脚猫的把式,就觉得能横着走了。”
“第二,蠢。明知道是坑,还闭着眼睛往里跳。”
“还有最要命的一点。”
他的目光在两个耷拉着脑袋的学生身上扫过。
“你们对这股力量,没有一点数。”
“以为这是打游戏?打赢就完事了?裴虎,你刚才那一拳真砸下去,赵坤就死了。然后呢?你去牢里蹲着?”
裴虎的身体狠狠一颤,冷汗一下子就把后背打湿了。
他那会上头,根本没想过这个。
“蒋典,你躲上瘾了,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你是来打架的,不是来跳舞的。”
蒋典的脸也臊得通红。
“今天这堂课,不教你们怎么打。”
叶川盯着他们,一字一顿。
“教你们两个字——敬畏。”
“敬畏你们手里的东西,敬畏人命,也他妈的给老子敬畏……规矩!”
一辆出租车刚好亮着空车灯,从路口拐了过来。
叶川招了下手,车子在他们面前停稳。
“上车。”
三个人一声不吭地钻进车里。
叶川报了南春雀家小区的名字。
车里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南春雀从后视镜里偷偷瞄了一眼叶川,他已经靠在座位上,扭头看着窗外,又是那个普普通通,有点懒散的老师,好似刚才那个杀伐果决的男人,根本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