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爷萧承濯,是先皇的第五子,是当今圣上和摄政王的异母兄弟。此人一向低调,没什么存在感,只知道是个风雅王爷,平日里吟诗作画,沉迷酒色。
三年前皇上登基,景王就去了北疆封地,只有年节时才会被召回京城参加年终祭典。
大长公主若真的想要扶持一个傀儡,自然是萧承湛这个年仅十七岁的少年皇帝更合适。
如此看来,董艺宁攀附景王,要么是被董阁老当作另一条路安插的棋子,要么…就是董艺宁不甘心只做董家的提线木偶。
不论董阁老知不知情,这件事一旦被大长公主所知,那么…
沈知夏的指尖猛然顿住,敲击声戛然而止。
“北斗,”她问道,“董家那边,查到了什么?”
“今日辰时,董家二小姐的贴身丫鬟出了府,”北斗正色道,“她在城中绕了两圈,最后去了一家不起眼的茶楼,在里面待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
沈知夏蹙眉。
“很好,”她站起身,走到书桌旁,铺开两张信笺,提起笔开始书写。
大长公主不是想抢了她的产业吗?
董家不是想要弄死她吗?
那她,就给他们送一份大礼!
她提笔疾书,很快就写好了两封简短的信。
沈知夏吹干墨迹,将两封信分别装好,交代北斗和云芷,“你们听我说,这两封信,务必按照我说的,送到该送的地方去。”
沈知夏压低了声音,开始仔细交代。
翌日,大长公主府。
萧凌雪斜倚在贵妃榻上,指尖捻着一串佛珠,正闭目养神。
“殿下,”掌事女官红袖,脚步轻快地走进来,低声道,“奴婢方才整理妆台,发现了这个…”
萧凌雪睁眼,却见是一封没有任何标记的信,“谁的?”
“信上…并没有署名。”红袖将那封折好的信笺递给萧凌雪。
萧凌雪漫不经心地接过,悠哉哉地看了起来。
起初她的脸上还带着一丝鄙夷,以为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宫女写的酸诗。
然而,当她看到信的末尾时,捻动佛珠的手指就停了下来。
“董!艺!宁!”萧凌雪咬牙喊出这个名字,将那封信笺攥得紧紧的。
“好!好一个董家二小姐!好一个‘唯殿下是依’,”萧凌雪从贵妃榻上下来,满眼的戾气,“亏得本宫还夸她‘贤良淑德’、‘秀外慧中’‘乃是皇后不二人选’,她竟然敢背着本宫,私下联络景王?呵!”
红袖吓得脸色发白,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去!”萧凌雪愤恨地道,“给本宫查!查董艺宁近两年所有的行踪,查一查她和萧承濯那个废物,到底勾搭了多久!还有,这封信,究竟是怎么跑到你的妆匣里去的?全都给本宫查个水落石出!”
“是…是!奴婢遵命!”
红袖慌忙退下。
几乎在同一时间,董家。
董二爷刚刚下朝回来,正因为户部被荣安侯横插一脚而憋了一肚子火,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院里的管家就脚步匆匆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
“二爷!”周管家压低了声音,将信递上,“方才…方才有人将这封信塞进了属下的房里。”
董二爷皱眉将信接过来,不耐烦地打开。
与大长公主的反应一样,他几乎是咬着牙在看这封信。
“混账!”董二爷只看了一半,便觉得眼前阵阵发黑。
他将信重重拍在桌上,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
“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私通景王?还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董二爷双眼赤红,“她这是要把我二房、把整个董家都拖进万劫不复之地啊!若是大长公主知晓了此事…”
他倒吸一口凉气,不敢再往下想。
“二爷息怒。”周管家连忙劝道,“此事蹊跷,这信来得不明不白,未必是真…”
“未必是真?!”董二爷指着信,吼道,“我看得清清楚楚,她今日就戴着那支玉簪!父亲这几日本就因为她毒疯大姐儿一事耿耿于怀,如今她又捅出这样天大的篓子,这让我如何跟父亲交代?!”
他越想越怕,越想越怒。
大长公主对景王的态度,朝中谁不知晓?
董艺宁竟然给远在北疆的景王诉说相思之情?
若是被萧凌雪知道,她会怎么想?
董家依附于大长公主,却让自家女儿去勾搭景王?这是怕她最终不能成事,而选择的退路吗?
“去,把那个孽障给我叫来!”董二爷咆哮着,“我要亲自问问她,究竟想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