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有有,米汤管够!”龙楚雄赶紧又喂了一勺,看着刀疤陈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里竟有点不是滋味。
想当初,刀疤陈也是个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主,如今却连一碗米汤都吃得这么香。
一碗米汤喂完,刀疤陈终于清醒了些。他眨了眨眼,看清眼前的人是龙楚雄后,眼里突然涌出泪水,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哇”地一声哭了出来:“龙哥!我好惨啊!”
龙楚雄被他哭得有点手足无措,只能拍着他的背安慰:“别哭别哭,有话慢慢说。”
“先把你这身脏衣服换了,洗个澡,臭死了。”
他找来一套自己穿旧的粗布褂子和裤子,又让伙计烧了桶热水,倒进后院的木盆里。
蒸汽冒起来,带着热水的暖意,可刀疤陈还是哭个不停,眼泪混着脸上的污垢,流得满脸都是。
“别愣着了,赶紧洗!”龙楚雄实在受不了那股味,把刀疤陈扶起来,帮他解开破麻袋。
麻袋一脱,一股更浓烈的恶臭扑面而来,龙楚雄差点吐了,赶紧转过身去,“自己洗!洗干净点!”
刀疤陈哽咽着点点头,慢慢走进木盆里。
热水漫过身体,熨帖着酸痛的肌肉,也让他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些。
可一想起自己从勐拉河逃出来的经历,弟兄们的死、一路的饥饿和恐惧,他的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混着热水,在木盆里漾开一圈圈涟漪。
龙楚雄背对着他,听着身后的哭声,心里也猜了个大概。
刀疤陈肯定是栽了,而且栽得很惨。
他没追问,反正等晚上寸文山和沐娜允他们忙完了,把人叫到一起,刀疤陈自然会说。
过了半个多小时,身后的水声停了。
龙楚雄转过身,看见刀疤陈坐在木盆里,肩膀一抽一抽的,脸上的污垢洗干净了,露出左脸那道狰狞的刀疤,还有眼角未干的泪痕。
“洗好了就把衣服穿上。”龙楚雄把干净衣服递过去,又递给他一条毛巾,“擦干了到前堂来,我再给你弄点吃的。”
刀疤陈接过衣服,哽咽着说了声“谢谢龙哥”。
他慢慢穿上衣服,衣服有点大,套在他消瘦的身上,显得空荡荡的。
走到前堂时,龙楚雄已经把糯米饭和炒青菜摆在了桌上,刀疤陈一看,眼泪又掉了下来。
他太久没吃过这么像样的饭了。
“快吃吧,吃完了好好休息。”龙楚雄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却没再追问。
他知道,今晚的瑞玉阁,肯定不会平静。
刀疤陈的出现,说不定会给他们和鲍岩的交易,带来最新变数。
刀疤陈埋着头,大口吃着饭,眼泪掉进碗里,他也浑然不觉。
窗外的阳光越来越暖,照在聚宝斋的木质柜台上,映着上面摆放的玉石摆件,可这暖意,却怎么也驱不散他心底的寒冷和绝望。
他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怎样,也不知道寸文山会不会帮他,他只知道,能活下来,已经是极其万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