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里的血腥味,过了三天才被雨水冲淡。
谢绪凌和慕卿浔暂时在废弃仓库里安顿下来,老张成了他们唯一的向导和信息来源。
麻烦在第五天找上门。
三个吊儿郎当的男人堵住了仓库的铁门,为首的那个脖子上纹着一条蝎子,手里把玩着一把锃亮的匕首。
“新来的,懂不懂规矩?”蝎子男斜着眼,目光在慕卿浔身上打转,“这片地方,是我们蝎子帮罩着的。想安稳待下去,就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
老张脸色发白,躲在慕卿浔身后,小声说:“是这片有名的地痞,别跟他们硬来。”
慕卿浔没说话。
她只是往前走了一步,挡在了谢绪凌和老张身前。
“哟,还想护着?”蝎子男笑了起来,露出满口黄牙,“小妞长得不错,跟我走,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
他伸手就想去抓慕卿浔的肩膀。
慕卿浔动了。
她身体微侧,避开对方的手,右手像没有重量的柳枝,贴着对方手臂内侧向上滑去,五指在那人手腕上一扣,反向一折。
“咔!”
清脆的骨头断裂声。
蝎子男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下一秒,变成了扭曲的惨叫。
慕卿浔动作不停,一个标准的八极拳铁山靠,肩膀撞进蝎子男怀里。
“砰!”
蝎子男像个破麻袋一样飞了出去,撞在墙上,滑下来,抱着断掉的手腕蜷缩成一团。
另外两个地痞看傻了眼。
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慕卿浔已经动了。
她的身影快得像一道鬼影,一人一记手刀,精准地砍在他们后颈。
两人眼睛一翻,软软地倒了下去。
整个过程,不超过三个呼吸。
仓库内外,一片死寂。
老张张大了嘴,半天没合上。
慕卿浔走回谢绪凌身边,语气平静得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清净了。”
从那天起,再也没有不长眼的人敢来仓库找麻烦。
夜里,谢绪凌靠在墙角,手里握着那块黑色的碎片,双眼紧闭。
慕卿浔守在他身边,擦拭着自己的佩剑。
突然,谢绪凌剧烈地咳嗽起来。
“绪凌?”
慕卿浔立刻扶住他。
“我没事。”谢绪凌摆摆手,睁开眼,那双总是黯淡的眸子里,此刻却亮得惊人。
他摊开手,看着慕卿浔,声音里带着一种压抑的颤动。
“阿浔,我的身体……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慕卿浔伸手搭在他的脉搏上,脸色微变。
他的脉象虽然依旧虚弱,却比刚来时沉稳有力了许多,那股萦绕在体内的死气,似乎淡了些。
“这碎片里的能量,不只是在温养我的神骨。”谢绪凌喘着气,脸上浮现出一抹病态的红晕,“它在……改造我的身体。”
慕卿浔看着他,看着他脸上久违的血色,那颗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一点。
几天后,谢绪凌已经能扶着墙自己走动。
他学习语言的速度快得吓人。
老张弄来的一台破旧收音机,成了他最好的老师。
“天维集团……播报,第7区……能源配给……上调。”谢绪凌跟着收音机里断断续续的声音,笨拙地模仿着发音。
慕卿浔在一旁听着,也跟着学。
她的记性极好,虽然理解不了,但把发音和词组都强行记了下来。
“你们……真是天才。”老张看着他俩,连连感叹。
又过了几天,仓库里的食物快没了。
慕卿浔独自出去,在贫民窟边缘一个巨大的垃圾山里寻找还能用的东西。
她拨开一堆锈迹斑斑的金属零件,脚下踩到了一个硬物。
她捡起来,是一块巴掌大小的石碑残片。
残片上布满划痕,但边缘处,几个扭曲的符号却清晰可见。
慕卿浔的动作停住了。
那符号的写法,与大周金石文中的某种古体,有七八分相似。
她拿着石碑残片,快步回到仓库。
“绪凌,你看这个。”
谢绪凌接过残片,手指抚过上面的符号,眼神瞬间凝重。
“这不是巧合。”
老张也凑了过来,他戴上破裂的眼镜,仔细看了半天,摇了摇头。
“看不懂,像是……某种古代遗迹里的东西。”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拍大腿,“我听说过一些传说,说在我们这个‘新世界’建立之前,还有一个‘旧世界’。那些旧世界的遗民,就使用类似的符文。”
老张越说越兴奋。
“他们说,旧世界的遗民里,也有像……像夫人您这样,身手不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