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武庚刚结束一轮修炼,准备稍作休息,便在塔外不远处的石径上,被一人巧遇拦下。
来人一身青衫,面容俊朗,气质温和,正是青松长老座下亲传弟子——林风。他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对着吴晟拱手道:“吴晟师弟,许久不见,听闻师弟前几日与炎王师兄一战,风采过人,令人心折。为兄心中仰慕,今日偶遇,不知可否赏脸,切磋一二,也好让为兄领略一下师弟精妙剑术?”
林风语气温和,姿态放得颇低,与炎王那日的咄咄逼人截然不同。但吴晟心中那根弦却瞬间绷紧。又是切磋?而且是在他与炎王交手之后没多久?这真的是巧合吗?
他目光扫过林风那看似真诚的笑容,却能感受到其眼底深处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联想到之前的种种,吴晟几乎可以肯定,这又是一场精心安排的试探。
‘果然来了……’ 吴晟心中暗叹,知道推脱反而显得心虚,不如坦然面对。他脸上也露出谦逊的笑容,拱手还礼:“林风师兄言重了,小弟微末伎俩,岂敢在师兄面前卖弄。既然师兄有兴趣,那便请师兄多多指教。”
“师弟客气了,请!” 林风侧身引路,方向正是那处演武场。
两人并肩而行,看似和谐,实则暗流涌动。
(演武场旁,观云阁静室)
就在吴晟与林风走向演武场的同时,观云阁一间看似普通的静室内,两股强大而隐晦的灵魂力量早已如同无形的蛛网,悄然笼罩了整个演武场。青松长老与赤炎长老相对而坐,双目微阖,但他们的全部心神,都已透过灵魂感知,牢牢锁定了擂台方向。
“开始了。” 青松长老嘴唇微动,传音入密。
赤炎长老微微颔首,眼中精光内敛,全神贯注。
演武场上
擂台四周,再次聚集了不少闻讯赶来的弟子。王雨荷、擎峰、王旭等人自然也位列其中。相较于上次观看吴晟与炎王之战,他们脸上更多了几分凝重与疑惑。
“林风师兄?” 王雨荷微微蹙眉,低声道,“他性子向来温和,不喜争斗,今日怎会主动找吴师弟切磋?”
擎峰抱着双臂,目光锐利地扫过台上已相对而立的两人,沉声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且看便是。”
台上,林风依旧面带温和笑容,对着吴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吴师弟,请出手吧。”
吴晟不再客气,他知道这场战斗避无可避,唯有全力以赴,方能应对。他低喝一声,玄丹化婴境的修为轰然爆发,手中那柄看似笨重的宽刃重剑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身形一动,便如离弦之箭般冲向林风!
“撼岳剑法·重剑横劈!”
重剑带着一股劈开山岳般的沉重威势,直劈林风面门!剑风凌厉,压迫感十足!
林风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似乎没想到吴晟一上来就如此刚猛。但他反应极快,脚下步伐轻盈如风,身形如同柳絮般向后飘退,同时双手结印,周身青光大盛!
“青木梵功·缠绕!”
嗤嗤嗤——!
擂台坚硬的地面瞬间破裂,无数根婴儿手臂粗细、闪烁着青翠光泽的坚韧藤蔓如同毒蛇出洞,疯狂窜出,并非直接攻击吴晟,而是迅猛地缠绕向他持剑的手臂、双腿以及腰身!这些藤蔓不仅坚韧无比,更蕴含着一股柔韧的束缚之力,试图限制吴晟的行动,打断他这势大力沉的一剑!
吴晟剑势不变,体内玄炁奔涌,重剑去势更急!他试图凭借蛮力强行斩断这些藤蔓。
“嘭!嘭!嘭!”
几声闷响,最前方的几根藤蔓应声而断,木屑纷飞。然而,更多的藤蔓前仆后继地缠绕上来,层层叠叠,如同绿色的浪潮!那柔韧的束缚之力不断叠加,竟真的让吴晟这雷霆万钧的一剑速度骤减,威力大减!
与此同时,林风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柄狭长的青色长剑。他眼神一凝,那温和的气质瞬间变得凌厉起来!
“青木剑诀·叶刃穿心!”
他手腕一抖,青色长剑化作一道青色流光,并非直刺,而是以一种极其刁钻的角度,绕过吴晟正面重剑的防御范围,如同毒蛇吐信,直刺吴晟因为挥剑而露出的左肋空档!剑尖之上,青芒凝聚,散发出锐利无匹的气息,竟是招招直指要害,狠辣异常!
“好快!好刁钻的剑!” 台下有弟子忍不住惊呼。
吴晟心中也是一凛!这林风的攻击,与他那温和的外表截然不同,竟是如此凶戾狠辣!他此刻旧力刚出,新力未生,又被藤蔓束缚,形势危急!
千钧一发之际,吴晟临危不乱。他猛地吸气,腰腹发力,被藤蔓缠绕的右臂肌肉贲张,硬生生止住劈砍之势,将重剑猛然回拉,宽厚的剑身如同门板般,险之又险地挡在左肋之前!
“铛——!”
火星四溅!
林风那刁钻的一剑,精准地刺在了重剑剑脊之上,发出刺耳的交鸣!一股阴柔却极具穿透力的劲道透过剑身传来,震得吴晟手臂发麻,气血一阵翻涌,脚下不由自主地“蹬蹬”后退了两步,才勉强化解掉这股力道。
而那些缠绕在他身上的藤蔓,也因为这瞬间的爆发力而被挣断了不少,但仍有部分死死纠缠。
“林师兄今日的招式……怎地如此凶戾?” 台下,王雨荷看得心惊肉跳,忍不住对身旁的擎峰说道,“与他平日里切磋时那种点到为止、留有余地的风格,完全不同!你看他刚才那一剑,分明是冲着吴师弟的要害去的!”
擎峰面色凝重,缓缓点头,目光紧紧盯着擂台:“确实不同。招式狠辣,步步紧逼,仿佛……仿佛不是在切磋,而是在进行生死搏杀一般。青松长老座下弟子,何时变得如此……有侵略性了?”
就连一向沉默的王旭,也微微皱起了眉头,显然察觉到了异常。
台上,林风一击不中,毫不停歇。他手中青色长剑如同附骨之疽,剑招连绵不绝,时而如疾风骤雨,笼罩吴晟周身大穴;时而如灵蛇出洞,专攻吴晟防守薄弱之处。配合着《青木梵功》不断催生出的藤蔓骚扰、束缚,竟将吴晟逼得有些手忙脚乱,只能以《撼岳剑法》固守,凭借着改良后剑法那“重、拙、大”的意蕴,以及自身雄浑的玄炁根基,苦苦支撑。
吴晟心中雪亮,这林风绝对是在奉命行事,目的就是逼他使出全力,甚至可能是逼他动用某些可能暴露鬼谷传承的底牌!他谨记“和光同尘”之训,打定主意,只要不是生死关头,绝不轻易显露鬼谷秘术。
他沉下心来,将重剑舞得密不透风,剑光凝实厚重,如同在身体周围筑起了一座无形的山岳壁垒。任凭林风剑招如何刁钻狠辣,藤蔓如何纠缠不休,他都以不变应万变,以守为攻,寻找着反击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