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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镜中“花”(23)——“我怜悯你”(1 / 2)

时间如被沉重而轻盈的结晶包裹,哪怕是帝牙卢卡的心跳也将因【记忆】的回眸而短暂的停滞。

“白花侍从”注视着、观测着,祂始终无声观望着一旁的景象——

“遗蜕”化为满天星光,而满身裂痕的“华悦”如风化锈蚀的雕像重重摔落在地,远处,复数观望者正向他的方向跑来。

祂缓缓转过身,越过神情震撼的湖之三神,望向寄宿着未知图腾和特殊符文、如已被混乱的战局波及而碎成碎片的镜面。

轻抬手拨动物质的记忆,碎片就如倒转了时间般回归完璧,其上,此刻正跃动着过去“华悦”提到的那个保密课题——

冰冷的研究室内,黑发青年正对着白板书写着什么,他写的很慢,笔锋笔走龙蛇但一笔一划都尤其清晰。

文字也并非宝可梦世界已知的任何一种,很显然,这是一封写给外来之人的留言。

「你在看吧,塞缪尔,若我的课题成功的话……就算不成功也没事,毕竟这确实是个疯狂的想法。」

“白花侍从”笑而不语,依旧沉默注视着青年书写的动作,对方每写完一句的内容后就会进行手动的擦除。

「对于证道之事,我清楚,我是注定失败的——作为瑕疵,抛弃了感情支撑的我,是无法成为华悦所承认的『神只』的。

就如他所想的,只有因人而生的神才会爱人,一尊敌我不分的神只在生态位的威胁实在不可控(我没有责备幸久的意思)。

这样的结果也不是华悦所能接受的,所以,我想好了——我要给他展示极端的前车之鉴。」

“华悦”的肩膀从身后看去,有着小幅度的耸动,对方沉沉叹了口气、侧首打量着已书写的文字。

「我会惋惜,却不会后悔。」

半晌,他坚定落笔写下了这句总结语。

在洋洋洒洒的写下了这一长串的前言内容后,“华悦”不再自怨自艾什么,兴许是一吐为快带来的释然作祟——

他一下将这些内容利落的擦了个一干二净,这才正式呈上了他想展示给这位神只的内容。

「在近距离观摩了遗蜕与其特性后,我决定将除却湖之三神给出的考题之外的第二课题命名为——〖创生之柱计划〗。

以下,是我的计划和演算。

神奇石板的能量确是惊人不错,可思想是依附于生者而生的产物,待华悦和杰森离开这处秘境后,这个世界很快就会崩塌。

也就是说,维持这个世界存活的前提:一是维持世界存续的“能量”、二是将思想付诸现实的“模板”。

前者要看我的最后演出,后者——我相信没有谁的记忆是比宝可梦世界中,那位长久以来、无言的观测者要更有资格的了。」

写完这段内容后,“华悦”复又停顿了约莫5s的时间才继续,似是在斟酌接下来的言语表达、又似是在等待未知旁听生的浏览。

「【创生】的权柄,私认为它的美妙并非执着于造物的“形骸”、那些可控和预见的掌控。

最剧烈的挣扎,从来不是所谓生死的对错、理性与感性的抉择——而是承认自己既是崩塌的气柱,也是那即将诞生的恒星。

让每个生命都能在光谱的褶皱里,找到属于自己的坍缩与绽放,就像创生之柱般、那些崩塌的“气柱”——

允许97%的旧秩序碎裂,是为让3% 的可能性在裂缝中呼吸。」

“华悦”的手又是一次停顿、似是在做着心理准备,随后,他重重写下。

「我将为预见自己的死亡而欢呼,请为我祝贺,以我那如愿以偿的坠落。」

……

“华悦…”“华…”“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耳畔是嘈杂的声响、身下是坚硬的触感,头好像被枕在了什么物块的上方。

“华悦”闭着眼只觉头痛的厉害、身体各处也传来隐约的连接感,思维仍旧陷入永恒的停滞之中。

“华悦…”“这…这花是什么?”

有人在呼唤他、也有人在惊呼,“华悦”听见了那些声音,就像自海平面之上传来的响动,朦胧而恍惚。

哪怕那些呼唤不曾停歇,他却觉得眼皮沉重的无法睁开、也不想试着睁开,与深海无光层的厚重水压进行抵抗。

让他睡吧,“华悦”自暴自弃的想着,就这样一直坠落下去。

他已有3个多月的时间没彻底阖上眼过了,就是死亡也无法给予他一场安眠吗?

“你该醒了……”

直到一声清脆的少年音响起,这厚重而引人沉溺的深海才终于有了微弱的光亮——是一条鎏金的丝线。

“华悦”挣扎着睁开双眸,望向那根不知从何而来的丝线。

它纤细、弱不禁风,就像条无法摆脱引力牵制的小蛇,在这片广阔无垠的海洋只能委身于他这同样脆弱、无根的蜉蝣。

“还有人在等你。”

丝线轻颤着,摇头晃脑的绕着他上下旋转,亮光无法驱散深海那无边无际的黑暗,却赶走了他周遭的方寸黑暗。

还有人在等他?“华悦”迟钝的眨了眨眼,难道说是仇人之类的?

似是感应到他的所思所想,丝线像是有了脾气般不由分说缠上了他的手。

“华悦”眯起眼,也跟着试探性捉上那寥寥无几的亮光——下一刻,他脱离了那片黑暗的深海,来到了一片深邃的森林。

“他醒了!”“华悦!”

“华悦”看见了黑紫的天幕、无奈而敛眉的华悦,看着璀璨的丝线在他身躯上下游走,也让他短暂看见了自己的模样。

啊,原来他还没归于『箴言』的墓穴中么。

“……过了吗。”

苏醒后的“华悦”就如失去了七情六欲般,只是瞥了眼神情复杂的众人、全然不管自己的处境,随即语气平淡的询问起他上方的华悦来。

“过了——祂们还算满意。”

“嗯。”

面对“华悦”此刻的态度和身体情况,众人霎时噤下声来,面上一下就带上了对待将死之人的悲伤与遗憾之色来。

除却他的精灵们、“大吾”、“米可利”和“夏桐”外,其实还有很多“华悦”的熟人在场——

“渡”、“希罗娜”、“卡露妮”甚至是基格尔德的核心,只是他们皆停留于“华悦”视线的余光之外。

众人只是沉默着,用欲言又止、悲伤、或是遗憾的视线注视着他,不曾言语。

“华悦”轻晃了下头,试图用鬓发刘海遮住他右眼眶的苏生之蕊——只是起到的效果,除却徒增瘙痒、暴露更多外堪称一事无成。

因为他的动作,“大吾”、“米可利”和“夏桐”的神色甚至更难过了些许,观察到这点的他干脆不再挣扎了。

“华悦”微不可察的松了口气,这样也好,他可一点不擅长解释和告别这种事啊……

说起来,算算时间,自己先前录制的视频应该也快寄到“大吾”他们手里了吧,他有些不合时宜的想着。

自己如今能尚处于弥留之际,大抵是华悦的天赋和黄金荻花的双重发力,才勉强给他争取到了些时间。

“华悦”做了个深呼吸,尽管他已几乎感觉不到肺收缩、胸腔起伏的感觉了,他挣扎着抬起自己的手——

其上正布满星空状的裂缝,鎏金的丝线就如缝合线般,正试图把他四分五裂也不足以形容的身躯修补回原样。

只是一只手的状况就如此可怖……“华悦”想着,以他如今的模样,大抵用不着再后期化妆就可以去鬼屋里做兼职了。

说不定比部分幽灵宝可梦还有效呢。

“别费力了。”

“华悦”沉声道,他生涩的抬起自己漆黑的双手,呈合拢托举状向前,伴随着皮肤鎏金色线条的抽离、重组——

一根璀璨夺目、散发着温暖的黄金荻花出现于众人面前,除却这根荻花散发的光辉外,竟是无其他外物能抵过对方的吸引力。

“拿去吧……”“华悦”笑道,嗓音气若游丝,“答应你的报酬。”

随即就不受控的阖眸偏过头去,若非华悦还用手定着他的脑袋,这会大抵会直接重重砸在地上。

失去了黄金荻花作为支撑身躯行动的根本动力源,他的双手如腐化的土块,一下重重砸落在地,露出组织断层中流动的星空状流体。

“别睡!…华悦…!”

众人一下慌乱了起来,“Z1”是其中反应最大的人,祂动作称得上是狼狈的来到他身前,身躯散发着莹绿的亮光。

可不论祂如何使用【秩序】的权柄,“华悦”的身躯崩裂速度不过暂缓片刻,仍旧无法彻底停下。

华悦的动作比众人的哀鸣更快。

他一把攥住了那根来之不易的黄金荻花,动作称得上快准狠、毫不犹豫——干脆利落的把它塞入了“华悦”的心腔之中。

甚至因为动作过大,华悦的手指还磕到了“华悦”胸口空缺的边缘,把后者给痛得倒吸一口气,当场吃痛的睁开了眼。

“你——!”

“别说话,给我‘吃’。”

“华悦”瞪大双眸就想据理力争起来,可那些丝线一下绷紧了起来,把他给死死定在了原地。

“华悦”眼中的不理解简直溢于言表,华悦却神情依旧平静果决——

“Z2”不知何时来到后者肩膀之上,正神情肃穆,就借用权柄之力与他一块修补着身躯。

“为什么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