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刘婶家还亮着灯,隐隐有炒菜的声音,估计是在准备明天的饭菜。
隔着窗户打了个招呼。
陈识把自行车停好,拎着东西进了后院自家小屋。
王娟正坐在炕沿上,就着煤油灯的光亮缝补一件衣服,陈小莺已经睡着了,小脸红扑扑的,老四也在炕上睡得香甜。
由于胡同里那间院子的炕还要再烧一烧,爷爷奶奶也就暂时住在了陈识屋里,灯还亮着,隐约能听到老爷子轻微的鼾声。
“回来啦?”
王娟看到儿子,放下手里的针线,脸上带着关切,“吃饭没?锅里还给你留着粥和贴饼子。”
“吃了,娘,在牛叔那儿吃的。”
陈识把手里的小包递给王娟,“喏,赵婶非要给的,半斤猪头肉还有花生米,说给我当宵夜吃……我现在也吃不下,明儿再热一下,和爷奶他们一起吃吧,爷爷不是最爱吃这种烂乎的肥肉么。”
这猪头肉瞧着就油汪汪的。
王娟接过东西,打开一看,又是心疼又是无奈:“你这孩子……又让人家破费。咱们家欠你牛叔赵婶的人情可越来越多了。”
“没事,娘,我心里有数。”
今儿说到底还是他们欠自己人情。
毕竟海鱼在这个时候可没有那么好得来,况且这段时间,国营饭店大部分猪肉还是自己供过去的。
陈识脱了外衣,凑到水盆边用凉水洗了把脸,试图驱散些酒意,“牛叔和赵婶是真心对咱们好。等我以后……再慢慢报答。”
王娟看着儿子略显疲惫却眼神明亮的侧脸,没再说什么。
她走过去摸了摸儿子的额头,感觉有点热,担心地问:“喝酒了?脸这么红?难受不?”
“就喝了一点点,没事。”
陈识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咧嘴一笑,“牛叔和赵婶听说我当了大队长,非要庆祝一下。”
提到这个,王娟脸上也露出了与有荣焉的笑容,但随即又染上一丝忧色:“当官是好事,可娘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你那工作太危险,现在责任更大了,可得千万小心。”
“知道啦,娘,您就放心吧。”
陈识搂住母亲的肩膀,像小时候一样撒娇般地晃了晃,“您儿子机灵着呢!现在主要是动脑子,指挥别人,不用亲自上去拼刺刀了。”
“净胡说!”王娟被他逗笑了,轻轻拍了他一下,“快去歇着吧,一身酒气……明天还上班呢。”
陈识应了一声,走到里屋看了看熟睡的妹妹,心里一片宁静。
无论在外面经历了什么,家永远是最温暖的港湾。
他躺到炕尾,虽然喝了酒,却一时没有睡意。
“系统啊系统,接下来,可就看你的了……”
他在心中默念,带着一丝期待,缓缓闭上了眼睛。
翌日清晨,生物钟准时将陈识唤醒。
虽然昨晚喝了点酒,但年轻的身体恢复得快,除了嘴里有点干,并无大碍。
他轻手轻脚地起床,换上那身笔挺的深蓝色制服,对着模糊的镜子仔细扣好风纪扣。
镜中的年轻人,眉宇间稚气未脱,但眼神沉稳,身姿挺拔,自有一股不容小觑的气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