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她的耳垂,停了一瞬,温温的,像春天的阳光落在皮肤上,带着让人安心的暖意。
“好。”
他终于点头,声音低沉却坚定,“那咱就回家,一起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我不躲,你也不躲,咱们一起面对。”
推开门,屋内的灯光依旧亮着,行李早收拾好了,整齐地摆在墙角,只等一声令下便能启程。
宋雅芝坐在沙发上,背脊挺得笔直,手里紧紧捏着一张全家福,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照片里的宋鹤廷,穿着熨帖的中山装,领口一丝不苟,笑容文雅从容,像是从老式画报里走出来的人,温润如玉,令人不敢逼视。
“妈,”傅黎安轻声说,声音放得极柔,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团部没出事,消息是虚的,咱们,按原计划走。”
宋雅芝抬起头,眼睛又红又肿,像是哭过许久,眼眶里还残留着未干的泪光,“你爸去打探消息了,刚走不久,应该快回来了。”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咔哒”一声,门被猛地推开。
傅贤修推门进来,脸色比早上还沉,眉宇间凝着一层厚重的阴霾,像压了块石头,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指尖因用力而发白,衬衫领子被冷汗洇出一片深色,湿漉漉地贴在脖子上。
“贤修?”
宋雅芝猛地站起,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明显的惊慌,“出啥事了?到底怎么了?”
傅贤修没说话,嘴唇紧抿成一条线,沉默着把那张纸递到儿子手里,动作沉重得仿佛在交付一座山。
“刚传来的消息,调查组已经杀到苏市市委。凡跟鹤廷沾过边的,一个都跑不了。名单已经下来了,速度比谁都快。”
乔晚音心口一紧,像被人猛地攥住了心脏,呼吸都滞了一瞬。
这么快?
原着里,调查组至少得等宋鹤廷被抓三天后才开始行动,那是留给亲友们反应的时间。
现在这节奏,比剧本还快,简直是连喘息的机会都不给。
傅黎安扫了一眼纸上的字,一行行名字刺入眼底,眉头迅速拧成一个疙瘩,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戾气,“咱们家……也在名单上?”
“啥?”
宋雅芝一把抢过纸,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像风里的叶子,摇晃不止,“这……这怎么可能?这……这是要把人往死里逼啊!我们没做亏心事,他们凭什么?乔晚音凑近一看,目光落在纸的末尾,那里密密麻麻地列着一长串名字,墨迹未干,一个个名字像是刻在刀尖上,冰冷而锋利。
傅家四口全在列,连她这个才进门没多久的儿媳妇,都单独圈了出来。
名单上每一个名字都被用红笔仔细圈起,像是一道无法回避的命运标记。
乔晚音盯着那张纸看了很久,指尖微微发凉。
她知道,这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出行通知,而是风暴来临前的预兆。
“下午三点的火车。”
傅贤修声音低得像从地底冒出来的,每个字都仿佛带着沉重的回音,“得赶在他们扩范围前,找到鹤廷。”
他说这话时眼神沉郁,眉头紧锁,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军装口袋里的通行证。
时间紧迫,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流失,而他们能做的,只有抢在这场政治风暴彻底席卷之前,把人带回来。
乔晚音咬住下唇,力道几乎要破皮。
她当然知道宋鹤廷在哪——原着中写得清清楚楚,这时候他已经被秘密转移到城郊那座废弃农场,关押在阴冷潮湿的牛棚里,与世隔绝。
可她不能直接说出口,一旦说得太直白,就会引来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