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去市里?那自然是送到上次报案的那个派出所去!人证物证俱全,这回赵富贵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别想把自己摘干净!
“明白!”
张耀不再理会这群废物,将钢管扔在地上,拉开卡车副驾驶的门,把公文包小心翼翼地放上去,然后自己也坐了进去。
“铁军,这里交给你处理。我先走一步。”
“厂长,您放心!”
卡车重新发动,绕过抛锚的客车,继续朝着省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风从车窗灌进来,吹乱了张耀的头发。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吐出的烟雾很快被风吹散。
车窗外,天色已经大亮,一轮红日正从地平线上喷薄而出。
他看了一眼副驾驶座上那个黑色的公文包,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赵富贵,你以为这就完了?
不。
游戏,才刚刚开始。
卡车在国道上飞驰,张耀靠在椅背上,闭着眼,脑子里却在飞速盘算着接下来的每一步。
“厂长,”开车的工人叫李二牛,是厂里车队的,车技好,人也机灵,是赵铁军特意挑的,“咱们就这么走了,铁军哥他们能应付得来吗?”
“放心。”张耀眼都没睁,“你铁军哥打架,比开车稳。”
李二牛嘿嘿一笑,不再多问,专心开车。
过了许久,张耀才缓缓开口:“铁军是怎么跟上来的?”
“厂长您忘了?您吩咐他盯着车站的。”李二牛的语气里满是佩服,“铁军哥说,他看到那几个小子鬼鬼祟祟地跟您上了同一班车,就觉得不对劲。他立马回厂里开了卡车,叫上我和柱子,一路远远地吊在客车后面。果不其然,这帮孙子真动手了!”
张耀嘴角微微上扬。
他看向窗外,远处省城的轮廓已经隐约可见。
他忽然开口问道:“二牛,你觉得,省城那帮专家,会认我们这小厂的东西吗?”
李二牛愣了一下,挠了挠头,老实巴交地说:“厂长,俺不懂啥大道理。俺就知道,您带着老刘师傅他们不眠不休搞出来的东西,肯定是顶好的!他们要是不认,那是他们瞎了眼!”
张耀笑了,笑得很畅快。
是啊,瞎了眼。
可万一,他们就是存心要当瞎子呢?
他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眼神重新变得深邃。
卡车驶入省城,巨大的城市像一头沉睡的巨兽,车水马龙,高楼林立,与小县城的宁静截然不同。
按照邀请函上的地址,李二牛把车开到了省轻工厅的招待所门口。
张耀拎着公文包下了车。
“二牛,你找个地方住下,等我电话。”
“好嘞,厂长!”
张耀站在招待所门口,抬头看了一眼这栋气派的苏式建筑,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
评审会就在今天下午两点。
他走进招待所大厅,刚准备去前台登记,一个熟悉又厌恶的声音,忽然从背后响起。
“呦,这不是红星厂的张大厂长吗?命还真大啊,居然让你走到这儿了。”
张耀缓缓转过身。
赵富贵正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手里端着一杯热茶,脸上挂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笑容。在他身后,站着一个五十多岁,头发梳得油光锃亮,一身笔挺中山装的男人。
正是那位被李处长训得灰头土脸的陈建国。
陈建国看到张耀,脸色明显僵了一下,眼神躲闪,不敢与他对视。
张耀的目光越过赵富贵,直接落在了陈建国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