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
你叫你的亲戚来,我叫我的靠山来。
咱们就在这红星厂摆开车马,看看是你的后台硬,还是我的根基稳!
红星厂的账,他接手后就让老会计王德发用算盘子过了一遍又一遍,清清白白,每一分钱都经得起查。至于生产资质,那更是县里、市里、省里三级部门盖了章的,齐全得不能再齐全。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等。
等这条叫陈建国的狐狸,自己把尾巴递到他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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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务科里,算盘珠子噼啪作响。
陈建国翻着账本,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账目太干净了。
干净得像假的一样。
每一笔进出都有凭证,每一张发票都有存根,连食堂买了几斤白菜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不对劲。
一个半死不活刚换了厂长的小破厂,账目怎么可能这么规整?倒像是专门做出来给人看的。
“王会计,这账……是张厂长接手后重新做的?”陈建国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里全是审视。
没等张耀开口,头发花白的王会计推了推老花镜,不紧不慢地回答:“陈科长,账不是新做的,是重新‘理’的。张厂长说,厂子再小,规矩不能乱,一切都得按省里的标准来。您看,这有问题吗?”
一句话把陈建国给噎了回去。
“没……没问题。”陈建国干咳一声,合上账本,“去生产车间看看。”
一行人来到车间,机器轰鸣,一股机油和金属的热气扑面而来。
陈建国走到一台冲压机前,伸出戴着白手套的手,在设备外壳上用力抹了一把,又蹲下身看了看地面。
一尘不染。
“设备维护得不错。”他站起来,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不过我听说,你们厂以前出过安全事故?”
话锋转得又快又急,显然是早有准备。
张耀的眼神冷了一瞬。
“陈科长,您具体指的是哪一次?”
“就是……”陈建国故意顿了顿,回忆着赵富贵给的“弹药”,“去年冬天,有个工人操作不当,被机器夹伤了手指,这事你们厂上报了吗?”
张耀笑了。
他朝身后的赵铁军递了个眼色。
赵铁军立马会意,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档案袋,递了过去。
张耀接过,直接放在陈建国面前的机床上。
“陈科长,您说的是老师傅李爱国那次吧?那是老厂长在的时候出的事。您看,这是县安监局的事故备案回执,这是职工医院的诊断书,这是给李师傅的五百块赔偿金收据,上面有他的签字画押。哦对了,这还有一封李师傅写的感谢信,感谢厂里处理及时,让他没落下病根。您要不要仔细看看?”
陈建国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
他没想到,这张耀竟然把一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都准备得这么周全!
“……那就不用了。”他摆摆手,脸色铁青,“去仓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