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勒马立于关前,戟指张铮营寨,声如炸雷,饱含轻蔑:“哈哈哈!就凭尔等一群乌合之众,也敢妄言破洛阳、诛相国?
当真是痴人说梦!张铮,今日我好言相劝,速速退兵!若再冥顽不灵,待大军倾巢而出,定叫尔等追悔莫及!”
张铮立于寨墙之上,面不改色,朗声回应,嘴角甚至噙着一丝淡然笑意:“奉先将军,还是那句话——退兵,绝无可能!若有胆量,此刻便来攻营!张某在此恭候。”
“狂妄!”吕布眼中怒意升腾,厉声喝道
“今日且容你再猖狂一日!明日此时,定踏平你这龟壳营寨,取你项上人头!”戟尖直指张铮,杀气凛然。
“随时恭候将军‘大驾’!好走,不送!哈哈!”张铮笑声清朗,带着毫不掩饰的揶揄。
“哼!回关!”吕布怒哼一声,猛地调转赤兔马头,率军如旋风般卷向虎牢关城门。
就在吕布即将入关之际,张铮的声音再次穿透烟尘,清晰地传来:“也请将军,替张某给你们的董相国带句话——悬崖勒马,为时未晚!”
沉重的城门轰然闭合。关内,张济等一众部将早已围了上来,急切问道:“将军!今日前去探营,可有收获?”
吕布大步流星走向厅内主位,一边烦躁地卸下那顶标志性的三叉束发紫金冠和沉重的兽面吞头连环铠,一边沉声道:“张铮此人……不好对付!乃是我军劲敌!有他在此,此战胜负,恐生变数!”
“将军何出此言?”张济面露不解。
吕布抓起案上的水囊猛灌一口,他重重放下水囊,眼神锐利如鹰隼扫过众人:“今日我亲率铁骑前去挑衅,百般辱骂,极尽诋毁!换作旁人,早已按捺不住出营决战。
可那张铮,竟能稳坐中军,任凭我如何叫嚣,硬是纹丝不动!这份定力,这天下能有几人?”
他走到悬挂的粗略地图前,手指重重叩击着张铮营寨的位置:“再者,某仔细观察其营寨!壁垒森严,工事完备,哨卡、拒马、箭楼,配置得极其讲究,环环相扣!
强攻此等营盘,我军纵能得手,也必是尸山血海,代价惨重!”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凝重,
“更令人心惊者,是其士卒!装备之精良,远非我军可比;行动之迅捷,号令之严整,分明是一支训练有素的百战劲旅!”
“有……有这般夸张?”张济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语气带着几分怀疑。
“夸张?”
吕布猛地转身,目光灼灼地逼视着张济,“你若不信,自去城头亲眼看看!别的暂且不论,单说这甲胄——”
他伸出大手,用力在空中一划,“我军之中,唯有高级将佐与最精锐的亲卫,方能得配铁甲与精良皮甲!普通士卒?十之八九不过是布衣裹身!偶有皮甲,亦是粗制滥造!
而那张铮军中——”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惊异,“连他麾下寻常步卒,竟都穿着鞣制过的硬皮甲!仅此一项,我军便望尘莫及!”
他环视帐内诸将,声音低沉却字字如锤:“还有其兵士的警惕!我率骑队尚未真正抵近,其营中了望塔上的哨兵便已发现并预警!
营内士卒,几乎在号角响起的同时,便已各就各位,刀出鞘,箭上弦,阵型森严,严阵以待!你们说——这样的军队,难道还不是一支令人生畏的劲旅吗?!”
吕布的话音落下,整个议事大厅内霎时陷入一片死寂。唯有众人粗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一股沉重的压力仿佛无形的巨石,压在了每一个西凉将领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