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局势波谲云诡,各派势力站队不明,锦屏山矿洞爆炸已经传开,他们肯定会到处搜寻你我。”祁玉的语气渐渐变得严肃起来,“所以接下来的日子,我们最好不要分开,而且要别出心裁,才能不被发现。这段时间,我们就以夫妻的身份相处吧。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你出门的时候还是戴顶面纱,双重保险更稳妥。”
花月在心里腹诽,都已经戴面纱了,还特意画什么妆容,这不是多此一举吗?真是搞不懂这些男人的心思,简直比海底的针还难猜。
“你也累了一天了,过来休息吧。”祁玉指了指床的另一头,早已铺好了干净的被褥。
花月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抵不过身体的疲惫,缓缓走到床边。可刚靠近,就听到祁玉已经发出了轻微的鼾声。她低头看去,只见祁玉双手紧紧捏着被角,整个人都裹得严丝合缝,一副极其防备的模样。
花月扶了扶额,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人怕不是搞错对象了吧?今晚耍流氓的人明明是他,现在倒好,搞得好像她会对他图谋不轨一样,至于这么防备吗?
一夜无话,天刚蒙蒙亮,花月就被院子里的动静吵醒了。她起身推开门,正好看到院墙的角落处,蹲着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女孩,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衣服,正蹲在地上用小石子画圈圈,嘴里还念念有词。
“她是我的孙女,从小就有点痴傻,脑子不太灵光,让姑娘见笑了。”老妇人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边,脸上带着几分歉意和无奈地解释道。
花月微微颔首,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复杂地看着那个小女孩。痴儿?这老妇人家看似普通,却藏着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这里,真的是安全的避难所吗?
正思忖间,祁玉也走了出来,他看了一眼角落里的小女孩,眼底闪过一丝异样,随即恢复平静,低声对花月道:“先吃点东西,我们稍后就走。”
花月点头应下,转身跟着老妇人走进屋内。早饭依旧是简单的米粥和咸菜,可花月却吃得心不在焉,总觉得心里隐隐不安。那个痴傻的小女孩,看她的眼神似乎并不像表面那般单纯,反而带着几分探究和警惕。
吃过早饭,花月按照祁玉的吩咐,戴上了面纱,换上了一身老妇人找出来的女子衣裙。祁玉则依旧是那副虚弱的模样,由花月搀扶着,两人准备离开。
刚走到门口,那个痴傻的小女孩忽然跑了过来,拉住了花月的衣角,仰着小脸,眼神直直地看着她,嘴里反复念叨着:“灯笼……灯笼里有人……”
花月心里一紧,下意识看向祁玉。祁玉的脸色也沉了下来,眼神锐利地扫过四周,却没发现任何异常。老妇人连忙上前,把小女孩拉到身边,歉意地笑道:“姑娘别介意,这孩子脑子不清楚,总是说些胡话。”
花月没有说话,只是不动声色地挣开了小女孩的手,搀扶着祁玉快步离开了老妇人家。走出很远,她还能隐约听到小女孩那稚嫩的声音,反复念叨着“灯笼”“有人”。
“你觉得她说的是真的,还是胡话?”花月压低声音,问道。
祁玉的脚步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凝重:“不好说,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这老妇人家,恐怕没那么简单。”
两人正说着,忽然听到前方传来一阵喧闹声,夹杂着女子的哭泣声。花月和祁玉对视一眼,默契地朝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走到近前,才发现是在一处水井旁,围了不少村民。水井边,一个穿着粗布衣裙的女子正坐在地上失声痛哭,旁边还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谯夫,手里拿着扁担,脸色凝重。
“张盼,你也别太伤心了,说不定李掌柜只是出去做生意,还没回来呢。”旁边有村民安慰道。
被叫做张盼的女子摇了摇头,哭得更伤心了:“不可能!他已经失踪三天了,之前从来不会这样的!而且……而且昨天有人在井里看到了这只男人的鞋子,和他穿的一模一样!”
说完就拿出怀里的鞋子顺便还指了指另一只在草丛旁的湿鞋俨然是一双。村民们议论纷纷,有人提议把井水抽干看看,也有人害怕真的捞出尸体,犹豫不决。
花月和祁玉站在人群外围,默默观察着。祁玉忽然低声对花月道:“这口井不对劲,里面有血腥味。”
花月点点头,她也察觉到了,只是气味很淡,若不仔细分辨,根本察觉不到。看来,这井里大概率真的藏着尸体。
就在这时,几个衙役匆匆赶来,推开人群走了进来。为首的衙役面色严肃,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村民们连忙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衙役皱了皱眉,让人找来水桶,开始抽井里的水。
一桶桶水被抽了上来,井水渐渐变浅。随着一声惊呼,有人喊道:“有东西!”
众人连忙看过去,只见井底下,隐约露出了一具尸体的轮廓,而且……没有头!
张盼看到那具尸体的衣服,瞬间眼前一黑,晕了过去。衙役连忙让人把张盼扶到一边,然后让人把尸体打捞上来。
尸体被打捞上来,果然是一具无头男尸,身上穿着的衣服,正是村民们所说的李掌柜的衣服。周围的村民们吓得连连后退,议论声更大了。
“这……这是谁干的啊?太残忍了!”
“李掌柜平时为人挺好的,怎么会遭此横祸?”
“会不会是劫财?听说李掌柜最近赚了不少钱。”
衙役们仔细检查着尸体,却没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就在这时,祁玉忽然拉了拉花月的衣袖,示意她跟自己离开。
两人悄悄挤出人群,走到一处偏僻的小巷里。花月疑惑地问道:“怎么突然走了?”
“这具尸体有问题。”祁玉的脸色凝重,“尸体的脖子处切口很平整,不像是劫财杀人,更像是专业的杀手所为。而且,这李掌柜的身份,恐怕没那么简单。”
花月挑眉:“你怎么知道?”
“你以前可是说过尸体会说话,虽然这具男尸没有了头颅,但他的肤色暗黑,手掌宽厚粗粝且指节处布满老茧,所以我敢笃定他是一个常年在太阳底下劳作的人,而据村民所说张盼的夫君可是一个商人,写写算算才是他的主业,那么他指头的茧会集中在指头会者食指处,虽然也会应酬但决计不会是个膀大腰圆的身材,这些是我从他家妻子的鞋码推断出来的。”
两人正说着,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花月下意识握紧了腰间的匕首,转身看去,只见那个谯夫拿着扁担,快步走了过来,眼神锐利地看着他们:“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花月心里一紧,刚想开口辩解,祁玉却抢先一步,咳嗽着道:“这位大哥,我们是路过的夫妻,只是恰巧看到这里热闹,过来看看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谯夫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花月的面纱上,眼神带着几分怀疑:“夫妻?为何这位姑娘要戴面纱?”
“内子身体不适,怕风,所以才戴面纱遮挡。”祁玉面不改色地撒谎,语气自然,“我们还要赶路,就不打扰大哥了。”
说完,祁玉搀扶着花月,就要离开。可谯夫却上前一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等等!李掌柜是我的好友,他死得不明不白,我不能放过任何可疑的人!你们必须跟我去一趟县衙,说清楚你们的来历!”
花月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若是这个谯夫不识好歹,那就只能别怪她不客气了。
祁玉却拉住了她,摇了摇头,然后对谯夫道:“大哥,我们真的是无辜的。若是你不信,我们可以跟你去县衙解释清楚,只是希望大哥不要误会我们。”
谯夫见他们态度诚恳,眼神里的怀疑稍稍淡了几分,点了点头:“好,我就信你们一次。若是你们敢撒谎,休怪我不客气!”
说着,谯夫转身在前头带路,花月和祁玉跟在后面。走在路上,花月低声对祁玉道:“为什么要跟他去县衙?我们现在应该尽快离开这里才对。”
“县衙里或许有我们需要的线索。”祁玉压低声音,“而且,我们若是现在逃跑,反而会更加可疑。放心,我自有办法。”
花月看着祁玉自信的眼神,心里稍稍安定了几分。她知道,祁玉心思缜密,既然他这么说,肯定有他的道理。
到了县衙,县令立刻升堂审案。谯夫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县令的目光落在花月和祁玉身上,带着几分审视:“你们是什么人?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回县令大人,草民祁玉,这是内子花月。我们是从乡下过来的,打算去京城投奔亲戚,路过此地,恰巧遇到了这件事。”祁玉从容不迫地回答,语气平静,没有丝毫慌乱。
县令皱了皱眉,问道:“可有凭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