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6章 触手(1 / 2)

第076章 触手

76、

诡异就是诡异。

哪怕表现得再像人, 都会在某个瞬间突然异化,说出做出人无法做到的事情。

让你清楚意识到这一点。

哪怕对此一直带有理性认知的容念,在真的进入这一刻的时候,仍旧还是会再次这样想到。

因为这并不是了解, 清楚认知, 提防警惕, 就可以避免的。

比如,当异化开始,多出来的手。

被捂住的眼睛进入黑暗,感官无限放大的一瞬。

明显感觉到自己像是在一个特殊的浩渺无垠的空间里, 就像之前进入镜子里那种胶质状态一样。

眼前亲吻的是人的脸,人的声音,人的头。

但多出的手。

无论怎么认知, 感官里都像被庞大的粘稠的触手缠绕着的感觉。

不,在他被抱起来的一瞬间,身下肌肉坚实有力甚至充满魅力的人类男性的双腿和特征之外, 空气里就仿佛流动着什么触手了。

探入轻薄的衣服下。

或者在表面的肌肤游走。

是看不见的。

但一旦黑暗来袭, 就好像他也被突然改造异化了一样, 多出了一种器官感受觉察那种存在。

“……亲爱的, 我不会脱你的衣服,也不会解开你一颗扣子。”

那矜贵的带着锋芒傲气的声音, 犹如人类的俊美男子,甚至温雅深情。

但也无法掩饰那种非人的异化感。

对方的确信守诺言, 并未在表面做出任何不规矩的事情。

但成年人都知道,有些事情并非一定要脱了衣服才能做。

容念蹙着眉, 被迫高高仰起头,露出脆弱的脖颈。

他身上一颗扣子都没有被解开, 但全身都像是被浸在水里过。

隔着薄薄的白衬衣,或者就在衬衣下。

连不那么过分的亲吻,都让他的唇被弄得很敏感,仿佛不需要对方,仅仅是自己无意识抿一下唇,都会因为唇瓣上的触感颤栗的程度。

他不愿意放任思维。

毕竟这种地方,思维和想象本身就是危险的。

沦为让诡异更加异化玩弄自己的帮凶。

但无法抑制地,脑海里浮现出,那种类人外表下庞然大物的邪恶神祇的画面,而被困在那触手胶质中的他,仿佛一个渺小的祭品。

容念甚至想起了那个镜子里的世界,那个像是海水一样又不同的东西,他在里面游泳过。

在这一瞬间想到,难道那本来就是【小说家】沉睡之地,是祂的一部分吗?

无知无觉时候,和那种东西那样近的距离接触过,让他脊背颤栗。

“……亲爱的,”人类男性充满魅力和磁性的声音,高傲者锋芒之下的温柔,在容念耳边窃窃,“你想起来啦?是你先进入我的领域的。”

容念的头几乎向后仰去,脖颈将要折断的程度,才能勉强抑制住那透明触手造成的颤抖。

不能这样下去。

在最接近崩坏的时候,意识反而冷静清醒。

不可以放任对方掌控局面和节奏。

容念在清明的一瞬,双臂挣脱着那些触手的缠绕,努力向前紧紧抱住了对方。

希望那至少还是可以抱住的人形。

谢天谢地,的确是。

被容念紧紧抱住的人类男性的身躯,微微一僵,怔然,随即迸发出巨大的欢喜。

祂喜欢他的主动。

每一个触手都像小狗的尾巴,散发着喜悦。

容念紧紧抱着祂,甚至主动在黑暗中凑过去亲吻祂。

用人类的方式。

一边忍受着触手,一边在祂耳边声音不稳,说:“人类情人之间能做的事情比这个更多。但是,关系还未明确的时候,不可以。不然是会被分手的。”

触手一怔,下一瞬却缠得更紧。

从脚踝,到西装裤小腿往上,尾巴之下。

“不可以。”

被蒙着眼睛的容念,一边捧着祂的脸,一边用微微沁着薄汗,虚弱喘息却淡漠的神情,平静地说:“如果破坏了我的规则,我就不会愿意跟你玩下去了。至今游戏多多少少还能继续,是因为我也很喜欢。哪怕被你弄得很难受。”

他微微蹙了一下眉,又什么也不在乎一般恢复了淡漠。

仿佛是喜欢,还是倦厌,都会只在一瞬间。

阿念也喜欢我吗?

那小狗一样的触手像是想了想,终于乖乖克制了一下兴奋。

容念奖励一样,轻轻靠过去,用脸贴着祂的脸,无限亲昵的拥抱距离。

微喘的声音,用即便被弄成这样也不带欲望的平静语气说:“按照规则来吧,我喜欢在一定规则之中的游戏。”

“你想怎么玩?乐意至极。”被情人回应了的怪谈,即便再高傲也会微微低下头,连那锋利冷漠的声音也沁着温柔。

“想要将故事写下去吗?你为我书写了那样的故事。但既然我现在是【剧院老板的情人】应该有编写故事的权力。我也想试试。所以玩法得变一变,我来决定。”

“好啊。”餍足的诡异无限包容好说话。

每一根触手接触的部分都舒展着,像招摇的花,像小狗摇晃的尾巴。

无法抵挡和阿念游戏的兴趣。

容念:“那条酒店的故事长廊里,将我放进去。就像上次一样,你尽可以用所有的【故事】来围剿我。如果我被你的【故事】抓住吞噬,即为我的失败。”

“你活着走出那道门,视为你胜利。”诡异叹息道,“虽然有这个概率,但我会遵守规则的。但是,阿念失败后,会给我什么奖励?”

容念面无表情,在祂耳边:“你可以……我。”

诡异:“……!”

所有的触手僵硬、扭曲、高涨、失控。

那三个字,粗野,涩气,直白。

从淡漠无法抓住的情人嘴里,平淡至极地说出。

仿佛最纯净的异教徒,自愿成为祭品,奉上的路上,一路迤逦剥落的纯白袍服。

祂几乎现在就忍不住。

容念抱紧祂,微微弓起背。

就快成功了。

夹紧的腿让自己远离那触手带来的最后的折磨,他微微喘了一下,分明被折磨,却夸奖:“怎么做,不需要我教你已经会了。”

诡异轻轻捧着他的脸,虔诚凝望,微怔道:“如果我不会,你甚至还会教我吗?”

容念一僵,耳尖红得滴血,但被蒙着眼睛的脸,却仍旧冷静,在对方的注视下,微微点头:“好啊。”

失败了,教对方怎么在那种事情上弄到他死。

这种主动崩坏的感觉……

这让他恍惚了一下。

事情是怎么到这种程度的?

最初他是怎么让自己一步一步落到这种境地的?

似乎一开始只是个治愈但惊悚的小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