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碧顷拿起搁在沙发扶手的手机拍了两张相片。再拿起小叉子,吃了颗荔枝。
甜甜的,很多汁,连续吃了三颗她才反应过来好像没吐核。有些惊讶地朝男人看去,他深幽的眸一直在盯着她。
眼神拉锯,朝她轻擡下巴,示意她去吹头发。
她假装不懂他意思,继续吃杨梅,酸酸甜甜,酸味更浓,她表情有点失控,却又忍不住吃第二颗。
江猷琛起身一边撂了电话线,从床头柜抽屉里拿了用布袋装好的吹风筒过来。
“你以前头发都是张芸吹的?”
何碧顷摇头:“一般等它自然干或者自己吹,但现在不是有你吗?”
“我不在,你就像昨天把自己弄感冒?”江猷琛伸脚勾了一张在墙边的椅子:“坐下。”
“那是因为下午不小心淋雨了。”何碧顷坐下,打开装有奶黄色固体的玻璃盖,不知是什么羹,面上皱巴巴,有点像水蒸蛋,但有股浓郁奶香。
“这是什么?”
“双皮奶。”
“是你从市里带过来的吗?”
江猷琛嗯一声,撞见木屋外的那一幕,他怒火中烧,被妒忌,吃醋冲昏,差点就要把这些砸地上,是仅有的残存理智令他拖着棉絮般步伐回来。
吹风筒刚插上电源,随着轻微的‘啪’声,房间陷入黑暗。
何碧顷起初被吓得肩膀一缩,很快又恢复情绪。冻过后的双皮奶口感像果冻,十分顺滑微微甜,摸黑又吃了一勺。
伸手不见五指,江猷琛看不见她的反应,打开手机灯光,她还在淡定吃双皮奶。
他觉得好笑,刚刚说怕雷雨,如今雷雨加停电也没见她有丝毫害怕,敢情是装的呢。
现在有美食,装也不装了。
手机屏幕上方,养殖场主理人刚好发了条微信。突然的雷雨天气,山下被淹,为了安全山上也停止供电,木屋每间房都有野营应急灯。
江猷琛找到应急灯,橘黄灯光堪堪小范围照亮周边。放在沙发旁,方便她吃东西。
又进浴室拿了条毛巾,余光掠过墙壁的架子,木制架子勾着两个衣架,上面挂着同色系的白色布料。
他收回眸,在浴室待了那么久,原来是洗完澡还磨蹭洗了内衣裤。
房内光影朦胧,她安安静静坐在那,中长衣袖看不出她的伤势:“你左手能用力干活?”
“也没干什么重活。”
“我看看。”他捞将起她脖颈处的发,毛巾搭在她肩上,避免湿发贴着后颈,浸湿衣裳。
何碧顷愣了片刻,她知道江猷琛很好,但没想到他能事无巨细到这个地步。
这是她第一次在同一个人身上被如此细心照顾,咽下喉咙里的双皮奶,回神后撩起宽大的衣袖,臂上那条竖线没什么异常。
“还没拆线之前别干力气活。”顿了顿,他又加了句:“比如,手洗内衣裤。”
何碧顷想到他看见了浴室的内衣,脸蛋热辣极了:“这,这哪里是力气活,随便搓搓就晾起来了。”
她转移话题:“快点,双皮奶都要凉了。”
江猷琛瞧她因羞赧都开始说胡话,看似提醒,实则打趣:“这本来就冷冻过。”
“反正你快点坐下。”
拉他坐下一起吃,但她已经吃得七七八八,差不多饱腹,只能喝下小碗海鲜粥。
荔枝和杨梅多数进了她的胃。
她撑着面颊,清甜地喊他:“江猷琛。”
江猷琛眉心微微皱,喝着粥并未擡头。
之前听她喊江猷琛三个字也没觉得有什么,改称呼这事不着急,但是她不久前对同事一口一个锦和,如今却喊男朋友全名,多少有点刺耳。
在长廊遇见林锦和还松开手,收藏他送的手环。
在节目中,多数是跟林锦和组队。
这笔账,是要好好算一算。
许久未听见她的声音,江猷琛撩起眼皮,橘黄光衬得她明艳的面容格外柔和温馨,灵动的双眸蕴含着些许委屈,规规矩矩地坐在那,双手绞着。
“怎么不说话?”
“你没回答我。我不敢说。”
江猷琛眉宇间皱得更深了些。
是在百叶窗时,吓到她了。他轻而易举拉过椅子,凳脚与木地板发出摩擦声。两人的距离挨得更近。能看清楚她脸蛋细腻的毛茸茸,他摸过,皮肤很t嫩滑。
“为什么不敢?”
“顷顷,你多少有点不识好歹了。让你摸了,亲了,抱了,肢体接触成这样,你还扭捏跟我说不敢?你最好是装的不敢。”
顷顷两个字让何碧顷结结实实愣了一下,像是有冰冰凉凉的蜜糖灌入她郁燥的身体,连带着紧皱的眉也舒展开。
“那我以后跟你说话,你都要及时回答我。因为你冷着脸,不说话的时候,真的有点吓人。”
江猷琛沉默片刻,眸光幽幽地瞧她:“你都敢直呼我名字,还说我吓人?我为什么冷着脸不回应,你不知道?你得一视同仁,怎么称呼我就怎么称呼别人,凭什么他林锦和,你就只叫两个字?”
原来是嫌她喊了他全名。但她已经习惯喊江猷琛,一时也改不了口。
赶紧安抚他:“你别计较那些,我是觉得叫你全名比较好听,我喜欢叫江猷琛。”顿了顿:“显得我是被你宠着,你不喜欢吗?”
后半句有些自作多情的话让她想咬舌自尽。她又加一句:
“我想跟她们打好关系才不喊姓。”
江猷琛笑出声:“巧言令色。”即使知道是她找的理由,心里的躁动依旧被轻轻安抚:“你刚才想说什么?”
何碧顷笑笑:“我是想说,我明天也想吃荔枝。”
“就这么丁点小事?”
小事吗?可是她觉得剥皮还去核很麻烦呢。她点点头。
“吻我。酬劳。”
他言简意赅。
柔和的光映在他冷峻的脸,明明说着带有情欲的话,眼神却很清明,何碧顷在他唇上飞速轻啄一下:“可以吗?”
“你说呢?敷衍谁呢?”江猷琛捧住她后脑,嘶哑的嗓音带有诱哄:“张嘴。”
何碧顷乖乖听话,他的气息立马压过来,含吮碾着她的唇瓣,热烈贪婪又强势地钻入口腔。
酥麻的舒服感令她渐渐失去理智,身体一轻,她整个人被抱起,坐在他腿上,她无力地攀上他的肩,溢出微弱的音。
倏然,响起一道门铃。
痴缠热吻中,何碧顷茫然睁眼,心跳要飞出胸膛,但他丝毫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对还在响的门铃置若罔闻。
何碧顷紧紧攥着他的衣襟,含糊不清地开口:“江猷琛,有人找你……”
才吃到一点甜头就被人打搅,江猷琛有点不满,不用多想也知道肯定是李政卓找他喝酒。
不知道他有女朋友了吗?
江猷琛暂停放肆,彼此的银丝垂落,他竭力平稳呼吸,她面上晃着油画般的光,眼里水光潋滟,极好看,他想到一个词:情迷意乱。
“应该是李政卓。”
江猷琛又哄骗地问:“一起去开门?”
“为什么?”
“算了。”江猷琛可不想另外一个男人瞧见她凌乱的模样。放下她后三步做两步走向门口,拉开门:“你最好是有……”
急事两个字还没说出口,他剑眉皱起,硬是征愣了几秒。
还没等外面的人开口,动作极其迅速地砰上门。
“怎么了?”
何碧顷见门口那道身影有些反常,像是见到鬼般,门才打开又立马关上。
事出异常必有妖,她好奇小跑过去,被江猷琛拦腰抱住,下巴搁她头顶:“没事,走错了。”
此时,门铃又响起。
何碧顷狐疑地瞧他,伸手去开门,奈何江猷琛故意用身体挡着。
她急了:“你干嘛呀?门外的谁,你为什么不让我看?”
“你确定要看?”
江猷琛挑眉。
他的询问让何碧顷犹豫了一秒,直到门铃又一次入耳。越不让她看,她越想看,难不成还能有鬼敲门:“当然。”
江猷琛挪开身体,站她身后,带着命令般的口吻:“那你开。”
背脊处是他滚烫厚实的胸膛,他贴得很紧,像刚才在沙发拥抱接吻那样。何碧顷摸寻到他的手,他反手扣住,无声回应。
何碧顷用另一只手猛地拉开门,一股微凉的夜风席着啪嗒啪嗒的雨声直扑而来,霎时,她瞪圆了眼睛。
屋外的人儿,脸上的笑容也瞬间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