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想知道,宁长泽被下了药后,到底还能不能维系住他正人君子的一面!他正义凛然的皮囊之下,到底是人还是畜!若是他当真是个正人君子,我想以他凝丹境的修为,无论如何也不会死吧。”
“他又不是死人,生有两只手,也不全是用来拿筷子端碗吃饭的,他大可以像我这样!”沈云意话到此处,已经当着魔龙的面,一件件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了。
身形修长,体态优美,还肤若凝脂,他就算不修道,再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也绝不会饿死。
就以他的容貌和身段,要是搁在青楼,绝对是花魁中的翘楚。要是搁在皇帝的后宫,大小也得是个得宠的祸国妖妃。要是搁在公主或者女帝的府衙里,也定然是面首之首。
若论美貌和风情,何人能出他左右?
魔龙是瞎了眼了,得了他这样的美人,还不知满足,居然还对宁长泽念念不忘!
“沈云意,你……!”魔龙再一次觉得沈云意癫狂,他只是要个解释,何时也没让沈云意脱衣服!
难道,他们之间除了做那种事,就再也没旁的话可说了?
“我什么我?这不是大王想要的吗?你要解释,我就给你解释……人都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我做错了事,大王肯定会狠狠惩罚我的,对不对?没关系,不劳烦大王亲自动手了,我自己来!”
沈云意毫不避讳,直接走到了床边的死尸面前,一脸的决绝,“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别人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人……我如何害人,别人也可以如何害我……”
他抓过死尸的胳膊,面无表情地准备欺身而上。震得魔龙当场霍然起身,一把抓住沈云意的胳膊,又一掌将地上的死尸,打成齑粉。
生怕慢一点点,沈云意就沾到了死尸。
他把沈云意提到自己面前,两手抓着他的手臂,呵问:“沈云意!你到底要做什么?你疯了吗?你居然敢当着我的面,你居然敢……?!那是个死人!”
隔空抓起地上的衣物,往沈云意身上穿,像是要紧紧护住沈云意做人的最后一丝体面和尊严。
可沈云意的体面和尊严,早就没有了,早就在这二十年的痛苦生涯中,被粉碎得一干二净!
现在开始给他穿衣服了?那早些时候,又为什么把他身上的衣服,撕成碎片呢?
沈云意面色平静,任由魔龙哆嗦着手,帮他穿戴衣服,可在穿裤子时,沈云意就是不松手,他的手横在那里,让魔龙没办法帮他穿,只能哄着他,让他先放手。
沈云意是站着的,他不肯坐着,脊梁骨直挺挺的,一点不肯弯。
魔龙为了帮他穿裤子,就只能蹲在他面前。
“真的,让我松手吗,大王?”沈云意的语气很轻,拇指一直紧紧按着门锁。
魔龙竟一时没明白,刚“嗯”了一声,迎面就溅了一脸温热,他先是一愣,随即下意识擡手抹了一把,不是血,却比血更加滚|烫。
好像今夜发生的一切,都不再受他的控制了。
“脏了。”沈云意冷静得都让人觉得匪夷所思,轻声道,“大王,你觉得,现在是你脏,还是我脏?或者,你我都脏,我们俩就像是阴沟里的老鼠,人人喊打……不过,我不想再当阴沟里的老鼠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魔龙都听不懂?
他觉得沈云意今晚的状态很不对劲,就跟中了邪一样,以至于他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刺激到了沈云意错乱的神经,更怕沈云意平静如水的背后,正暗潮涌动着浓稠的坏水。
魔龙随意擦了擦脸,然后起身抓着沈云意的手腕,道:“定是你修炼合欢术的缘故,已经影响了你的心智。你与我一同回龙宫去!”
“回龙宫做什么?把我当狗一样,关在铁笼子里吗?”沈云意笑了笑,随手捋了一把额发,“大王,别再装情深了,如果大王心里还有气,就不妨打开门窗,动静闹大一些,让所有人都进来看看。”
魔龙声音有点颤:“看,看什么?”
“看我赤|身|裸|体,跪在大王脚下,苦苦哀求的样子,看我被男人迫于身下,苦苦挣扎的样子,看我遍体鳞伤,被摧残成不堪入目的样子……反正,让大家一起看看好了。”沈云意说话好轻,这种露|骨之言,从他口中说出,就好像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简单。
“大王不就喜欢这样吗?世人就爱看圣洁者堕|落,禁|欲者潮升,放|荡者求饶……我应该是属于最后一个吧……大王不就是想看我求饶的样子吗?”
“够了!别再说了!”魔龙真是一个字都听不下去了!
他不会打开门窗的,也不会闹出什么大动静,更不会让所有人都围观沈云意,绝不会!
“呵……这种事情,大王做起来应该得心应手吧,毕竟……”话到此处,他顿了一下,“毕竟,已经有过前车之鉴了。”
此话一出,魔龙的瞳孔剧颤。突然想起,自己确实对沈云意做过这种事!
确实做过!
不过,那时是魔龙随手创造出的幻象,当不得真的。
可是,沈云意当初不过是区区入玄境,修为弱得都可怜,他断然辨认不出,何为幻境,何为现实……也就是说,沈云意一直以来都清清楚楚,那日他受了什么样的屈辱。
更是明明白白,到底是谁让他受了那种屈辱!
“……大王,你可是神族啊,怎么可以冒充青楼的小倌,戏弄单纯无知的我呢?满头白发的年轻俊美公子,那么好的一张皮囊,身上散发出的威压,都能压死人,想也知道,绝非凡辈。”沈云意擡手抚摸着魔龙的脸,轻轻地说,“我是放|荡成性,但从始至终,我只有大王一个男人……”
魔龙面色骤白,心脏剧烈颤动,他在此刻突然恍然大悟,为何沈云意与他行事时,要睁大眼睛,看个清清楚楚,恐怕就是要将所受之耻,尽数刻在心里。
后来,他却又闭着眼睛,不再看魔龙。恐怕就是觉得魔龙……恶心。
沈云意定是觉得他恶心!
魔龙一阵后怕,突然觉得,他好像真的要失去沈云意了,可他还没有做好失去沈云意的打算……他也从没想过,要失去沈云意,他们还有孩子呢,他们还有孩子!
他往后的所有规划里,都有沈云意的身影,他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都事关沈云意。
既然沈云意喜欢荣华富贵,那就给他,都给他,通通给他,喜欢什么,就给他什么。
“沈,沈云意,此前种种……”
“嘘,不要说了。”沈云意微微侧耳去听,“有人过来了,大王若是想被人发现,我房里藏了男人,就继续待在这里好了……我不要紧的,我本就是个声名狼藉的男人。”
魔龙抓着他的手腕,随手在面前一拂,蓦然出现一道传送门,拉着沈云意就踏了进去。
二人消失的下一刻,虞宗主破门而入,望着空荡荡的房间,神情骤变:“找!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云弟找回来!”
魔龙带着沈云意,来到了附近的一座古庙门口,这里安静极了,荒郊野岭,连个鬼影都没有。
沈云意望着身后,一眼望不到头的长阶,心里暗暗盘算着,如果,他失足从长阶上滚了下去,就能顺理成章地“流产”了罢?
但须得把锅完美地扣在魔龙的头上。
他要让魔龙从今往后,每一次想起他时,都会想起他们还未出生,就惨死腹中的孩子。
他要让魔龙,每一次回忆起他的脸,都痛断肝肠,悔不当初。
就是不知道,失去师弟和失去孩子相比,到底哪一个更痛。
同样都是出至于魔龙的手笔,他因为师弟的死,能半死不活,画地为牢一千年,那会不会因为孩子的死,再画地为牢一千年呢?
沈云意要以爱为枷锁,悔恨为笼,将魔龙囚困至死。
他要囚龙。
若龙不能为他所用,那就,斩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