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细微的变化,都在无声地宣告着天平的倾斜。
他们效忠的是星罗帝国的未来,而不是一个已经没有未来的废人。
良久之后,当最后一丝微弱的哀鸣也彻底消失。
隔壁房间的门被重重撞开。
戴维斯一脸寒霜,赤着上身走了出来,径直闯入戴沐白的房间。
他看向那五名如雕塑般静立的供奉,血红的双目里只剩下疯狂。
“雪清河一定要死!我一定要他死!”
他用嘶哑的喉咙咆哮着。
“你们五个,立刻去!把他给我抓过来!我要把他碎尸万段!”
然而,原本对他言听计从的五名供奉,此刻却如五尊石像,纹丝不动,无一人应话。
死寂,压得人喘不过气。
戴沐白端着酒杯,看着眼前这一幕,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勾起一抹弧度,随即又迅速收敛。
这一瞬的肌肉抽动,却被精神高度紧绷的戴维斯精准捕捉。
“戴沐白!”
戴维斯猛地转身,死死盯住他。
“你刚刚的笑是什么意思!你别以为我没看到!”
“怎么?你认为现在有资格在我面前幸灾乐祸了?”
戴沐白放下酒杯,脸上挤出悲痛。
“大哥,你误会了!你遭遇此等不测,我伤心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笑!
“你一定是看错了。”
他话是这样说着,可那该死的面部肌肉,却又一次不受控制地牵动,露出一个微不可察的笑意。
“你还敢笑!”
戴维斯彻底狂暴了,像一头被激怒的猛虎。
“戴沐白,你少在这里装腔作势!你心里那点肮脏念头,我会不清楚?”
他一步步逼近,浑身魂力不受控制地涌动。
“不过你记住了!就算我成了现在这样,也永远是你的兄长!”
“你注定只能是失败者!一个小小的大魂师,我想捏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话音刚落,一名供奉终于动了。
他只是向前踏了半步,便挡在了戴维斯面前。
“大皇子殿下,还请慎言。”
那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却让戴维斯浑身一僵。
戴沐白看到有人替自已说话,脸上的伪装终于彻底剥落。
他站起身,不再理会状若疯癫的兄长,转身对着五名供奉郑重一躬。
“各位前辈!请听我一言。”
五名供奉齐齐将目光投向他,那是一种审视,也是一种选择。
“父皇派我等前来,是为了阻止雪清河与千仞雪的婚事,不惜一切代价!”
“此等关乎我帝国命运的大事,我等自是不敢有丝毫懈怠。”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与戴维斯的疯狂形成鲜明对比。
“如今,大哥的计划已然失败。后续,自然需要执行我的计划,不容有失。”
领头的供奉微微颔首。
“四皇子殿下请吩咐,我等深受皇恩,为帝国计,必万死不辞。”
这一声“四皇子殿下”,宣告了天平的彻底倾斜。
戴维斯浑身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空,他踉跄着后退两步,瘫软在椅子上,眼神空洞。
戴沐白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开口。
“如今事情迫在眉睫,我的安排只有两个!”
“其一,需要五位前辈潜伏天斗城,一旦寻找到机会,全力刺杀雪清河以及千仞雪!”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五人。
“只是如今的天斗城,有毒斗罗独孤博,还有冰魄、赤两位斗罗坐镇。”
“即便是几位前辈刺杀成功,或许也无法全身而退。”
“其中厉害,还希望你们自行决定!”
“若此刻退出,我也会向父皇言明,此举非战之罪,绝不责罚。”
五名供奉对视一眼,随即齐齐单膝跪地。
“我等生是星罗的人,死是星罗的鬼!为帝国大业,何惜此身!”
“好!”
戴沐白上前,亲自扶起五人。
“帝国有各位,实乃幸事!诸位皆是帝国的英雄!”
他眼中的激动与感念,让五位老者心头一热。
戴沐白话锋一转。
“其二,刺杀之事变数太多,未必能成。我会连夜赶回星罗,禀明父皇,起兵百万!陈兵边境!”
“一来是为了给天斗施压,以为万全。二来,也是为了在你们刺杀成功后,大军压境,接应各位归国!”
几人闻言,更是心悦诚服。
“殿下深谋远虑,我等佩服!”
戴沐白脸上露出一抹冷酷的笑容。
“但是!”
他加重了语气,整个房间的温度仿佛都降了下去。
“我们星罗帝国,乃是大陆正统,行事必须师出有名,否则恐遭天下人唾弃!”
他的目光,缓缓从五位供奉身上移开,最后,落在了那滩烂泥般的戴维斯身上。
“一个在公平比试中技不如人,落下残疾的皇子,显然不足以成为开启两国之战的借口。”
“唯有……前来祝贺婚礼的星罗皇子,却惨遭天斗帝国储君的毒手,横死在异国他乡……”
戴沐白的声音变得幽幽的,像地狱里吹出的寒风。
“这,才能作为我们挥兵百万,踏平天斗的……理由。”
轰!
五名供奉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们看着眼前这个曾经被认为只是个纨绔子弟的四皇子,心中寒气直冒。
太狠了!
这不仅仅是狠,这是将人心与权谋玩弄到了极致!
戴维斯那空洞的眼神终于有了焦距,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恐惧。
他想起了星罗帝国铁血的传统,想起了父皇那冷酷无情的面容。
一个废掉的继承人,与一个能开启国战,吞并天斗的借口……父皇会怎么选?
答案,不言而喻。
而这五位供奉,他们的地位足以让他们在杀死自已后不受任何责罚,甚至还会得到奖赏!
一瞬间,冷汗浸透了戴维斯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