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一起去个地方。”
商牧之忽然开口说。
“去哪里？”
梁栖月擡头看他，身上穿着他的衬衫。
婚礼马上就开始，宾客名单差不多到位，蒋怡和林秋意他们在帮忙张罗，具体的婚礼准备都是商牧之在安排。
时间订在四月二号，商牧之订了后天的机票去塞苏，其他的宾客也都安排了私人航班接送。
这个时间点她想不到还有什么地方要去。
商牧之没具体说，只淡道，
“去了就知道了。”
—
第二天梁栖月起的不算早，在家吃完午饭后商牧之才开车出门。
路上开了一两个小时的车才终于到地方。
在郊区九南街这一块，是港城比较鱼龙混杂的地段，很多小店密密麻麻都开在这一条街，平常几乎没什么人来。
梁栖月从车上下来，前面的巷口很窄，车没办法开进去，两个人需要走一段路才能到。
“怎么来这儿啊？”
梁栖月看着街区上面的招牌和店铺名，怎么看怎么觉得跟商牧之一贯出入的地方格格不入的。
“先进去再说。”
商牧之伸出手牵着她往里走。
梁栖月擡头又看了眼有些摇摇欲坠的狭窄楼道，没有再问，跟着商牧之一起往里走。
经过一段有些潮湿的地板路，商牧之带着她爬了几阶楼梯，最终在一家有些年份的店门口停下。
黑色的木门，上面挂着只有点像捕梦网一样的风铃，看不出是什么店。
梁栖月怀疑的看他。
商牧之没解释，扣了扣门没等里面说话直接带着她进去。
店里很暗，也没看见什么人，前台放着两只黑色的像招财猫一样的摆件，整个装潢都有些偏冷暗色调，像她以前看的什么恐怖漫画里的黑店。
商牧之似乎不是第一次来这里，牵着她掀开后面的黑色隔帘，直接上了二楼。
二楼是像工作室一样的地方，墙面上贴着很多图案。
梁栖月看了眼，才隐约猜到这是什么地方，
“纹身店？”
商牧之点头，松开她的手，走到前面的工作台那边，
“周溯介绍的朋友的店。”
梁栖月没明白，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商牧之看了她一眼，示意她过去到纹身师的位置坐下，才说，
“来这里能做什么？”
梁栖月仰头看他，有些警惕，拒绝道，
“我不纹身，我怕痛。”
商牧之伸手打开边上的灯，转身看了看她，
“嗯，”
他边说边走过来，把外套脱下丢在边上，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下，
“你来给我纹。”
梁栖月愣了两秒，有些怔怔的看着他，
“我不会啊。”
商牧之看着她，笑了声，
“应该很简单，等会儿老板过来教流程，你只负责动手就行。”
他擡头往楼下看了眼，“老板应该马上过来。”
梁栖月觉得太突然，
“我不会纹身啊，为什么突然带我来这里给你纹身？”
商牧之神色平静，一边把袖口卷起来，一边取下手上的腕表，
“你不是一直想这样做吗？”
“我哪有？”梁栖月下意识否认。
商牧之把腕表放在边上，擡眼看了她一会儿，慢慢伸出左手放到桌面上，视线看着她，
“戒指背面刻的，我看见了。”
梁栖月顿了顿，忽然不说话了。
商牧之注视了她几秒，把戒指取了下来，开口说，
“我是你的，不用这么曲折的表达，可以更直接点。”
梁栖月沉默片刻，嗓子忽然有些堵，讲不出话来，只盯着他看。
商牧之平静地注视着她。
工作台边上的灯从侧面落过来，她脸上的表情看得不太清晰，只过了很久，才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哑地嗯了一声。
话音刚刚落下，楼梯响起脚步声，一个留着长发扎在脑后的年轻男人走了上来，看样子应该就是这家店的老板。
他走到工作台边，视线简短地扫过桌面，
“现在开始？”
商牧之把视线从梁栖月身上收回，擡头看了眼对方，“嗯，麻烦了。”
“客气。”
对方神色也很冷淡，拿起边上的纹身工具，开始教梁栖月怎么操作。
图案足够的简单，其实用不了太多的技术，只花了一会儿时间，梁栖月开始准备上手工作。
商牧之没有打麻药，但在手指的位置，还是足够的疼痛。
纹身结束，梁栖月有些紧张，放下仪器立刻想过去看。
“放心，操作的还行。”
老板一边清理仪器一边在边上开口，
“注意别碰水，过几天就差不多好了。”
商牧之也觉得还好，并没有想象中那样疼痛。
他擡起手看了眼上面的纹身图案，比原先刻在戒指上面的要大一些，更加明显，看上去很像是被墨水不小心涂鸦上去的一样。
“是不是有点丑？”
梁栖月也后知后觉地有点不好意思。
商牧之看了看她，拿起边上的腕表让她帮自己戴上，口吻平淡地说，
“我觉得挺好看的。”
梁栖月没说话，只是拿过他的左手，捧过来看了会儿，帮他吹了吹，
“是不是很疼？”
商牧之垂眸看着她的动作，顿了顿，点头，
“疼，但我乐意。”
梁栖月没吭声。
商牧之把手从她掌心抽出来，握住她，拿过边上的外套跟她一起下楼。
老板早已经从楼上下来，这会儿正在前台那边翘着二郎腿打游戏。
商牧之朝着他点了下头带着梁栖月出门离开。
从黑漆漆的店里出来到外面，梁栖月又有点不放心地去扒拉他的手指。
无名指周围一块都有些红，还有点肿。
“我会不会操作失误感染啊，我们还是去医院看看吧？”梁栖月有些不放心。
商牧之看着她，有些失笑，把手抽回来，半开玩笑地说，
“能有什么失误，大不了不要这根手指。”
“你说什么！”
梁栖月立刻瞪他，有些凶，又很紧张地捂住他的嘴巴，连说了好几个呸呸呸。
商牧之看着她紧张的样子，慢慢拿开她的手，握住，
“开玩笑的。”
梁栖月抿了下唇，有点后悔，
“我刚才不应该答应给你纹的。”
“医学上有种很浪漫的说法。”
商牧之忽然开口说。
“什么？”
商牧之看着她，把左手举起放在空中，
“左手是离心脏最近的地方。
因为左手无名指有根血管能够直通心脏，心脏每跳动一次就会牵动着无名指的血管一起跳动。”
梁栖月微微愣住。
商牧之低眸看她，笑了下，
“是不是很浪漫？”
梁栖月没说话，好像是第一次听见这种说法一样，只是盯着他的手指看了会儿，闷闷地说，
“一般般，每根手指都跟心脏血管相连啊，又不是只有左手无名指。”
商牧之看着她，沉默了会儿，忽然偏头笑出声。
“笑什么，我又没胡说……这才是科学。”梁栖月瞪着他。
“梁栖月，”商牧之收了笑，低头挑眉看她，“你还让不让人说点好听的话了？”
“哦，”梁栖月抿了抿唇，看在他刚刚受过疼的手指上，“你说吧。”
商牧之沉默片刻，认真地看着她，
“所以我现在每次心脏跳动都是在对你表白。”
梁栖月愣了愣，脸慢慢有些红了，但还是配合地低声问，
“表白什么？”
商牧之神色平静，视线注视着她，一字一句缓慢地说，
“我是你的。”
梁栖月安静了会儿，脸红得更明显了点，像是有些受不了他的视线似的别过头，低声说，
“你是不是有点太肉麻了？”
“肉麻？”
商牧之被她逗笑，目光看着她，伸手擡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淡淡地说，
“这不是浪漫吗？”
梁栖月抿了抿唇，拍开他的手，但伸手抱住他，很紧很紧，
“下次不要这种浪漫了，”
她声音闷闷地从他胸口响起，很低地说，
“不想你疼，舍不得你疼。”
商牧之顿了顿，手回抱住她，轻声说，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