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栖月所有物(2 / 2)

商牧之一夜没睡,早上离开之前故意完全按照她相反口味的做了三明治。

带上门,等电梯,下楼,上车。

他心里在隐隐期待着,梁栖月会不会追过来,只要她追上来,他一定再也不说吓她的话。

但并没有。

车停在地下车库里,驾驶座和副驾都一片混乱,几乎不太能看。

他坐上车,看见梁栖月昨天晚上留在车座上的耳环,内心冰冷的伸手去捡。

左手伸出去的瞬间他看见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

梁栖月花了一个月工资买给他的戒指,卡地亚最简单的一款素圈戒指,五位数。

他看了会儿,意识到自己从戴上开始到跟她提分开这段时间以来从来都没取下过。

梁栖月戒指买的不情不愿,给他戴上的时候也是不情不愿。

明明给她发了尺寸,但她还偏偏买小了一号。

商牧之取下戒指,用了很大的力气艰难的从指骨滑下来,原本的位置留下很深的痕迹。

车厢微暗的灯下,指骨上似乎除了勒出的戒指痕迹,还有很难察觉到的细小的、熟悉的、歪歪扭扭的印记。

他擡手打开车顶的灯,依旧不怎么明亮的光线下,指骨上的痕迹熟悉而明显,因为素圈戒指的内侧有歪歪扭扭的、他很早之前就见过的梁栖月所有物。

胸腔一瞬间变得空旷而寂静,商牧之觉得心口好像在这一瞬间也被人用锋利的尖刀烙下了印记。

梁栖月就是这样奇怪。

喜欢要说讨厌,

想要会第一个拒绝,

即使是送给人戒指也要故意挑最不起眼的那种。

但要偷偷在戒指的内侧打上只属于她的印记,戒指的主人不会知道自己戴下戒指的瞬间就成了梁栖月的所有物。

商牧之看不懂她,常常被她气到,也经常会觉得自己好像永远都可能没有办法走到她心里。

梁栖月是爱意绝缘体。

他无数次地这样认为。

要不然就算了吧,放弃好了,自己好像也不是非她不可。

但又总会在下一个瞬间觉得,被梁栖月爱上的人可能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吧。

再试一次。

他想要得到这种幸福,想要得到她。

他一次次的敲门,从彬彬有礼变得冷酷决绝,一定势必要想办法打开梁栖月的心脏,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但等到某一天,他忽然发现,原来他早已经站在了她的心脏中间。

原来他早就是她的。

买下戒指的那个下午,有人奇怪又拧巴的问店员,可以刻字的话能不能让她自己来呢,店员愣了愣,可能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客人,但还是答应了。

于是那个下午,薄薄的、几乎不留痕迹的、只属于梁栖月所有物的印记,被她刻在了即将被戴在商牧之手指上的戒指。

她仔细算过了,戒指小了一号,商牧之戴在手上的时候肯定会被勒住,然后她的烙印就会打在他手指上。

有些人从第一次见面就会说爱,有些朝夕相处后才会说爱;

有些人一生中会爱一千次,有些人只会爱一次;

还有一些人讨厌解释喜欢讲反话,她的爱藏在小一圈的戒指里,需要被人持之以恒地戴在手上,经年累日,等摘下戒指的那一天才会惊觉,啊,原来我已经被某个人爱了这么久。

梁栖月被很用力地抱住,力度大到箍得她有些发疼。

商牧之像是要把她揉进他身体里一样的抱着她,他外套上的雨水依旧潮湿着。

她其实没有听懂他刚才那句话,他是她的,这不是早已经的事情吗?

脖颈呼吸温热,商牧之抱了她很久,有湿热的东西落进脖颈,不知道是什么。

是商牧之从室外带进来的雨水吗?

雨水为什么是热的呢?

梁栖月望着头顶的天花板眨了眨眼,她不懂,但她没有问,只是也伸手回抱住他,跟他一起站在还没有关门的玄关处,

“所以,我们是和好了吗?”

不知道抱了多久,梁栖月感觉脖颈有些发酸,湿湿热热的落在她颈间的温热液体也变得凉却,她终于开口问,依旧是小心翼翼的。

如果商牧之又冷酷地说没有,那她就下次再问吧,但离婚协议书她还是不签了。

“嗯,”

商牧之声音闷而哑的从脖颈间响起,

“和好了。”

“梁栖月,我们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