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海绵(2 / 2)

梁栖月捏着药膏,情绪似乎很低迷,又只嗯了一声。

商牧之喉结滚了滚,垂在西装裤一侧的手握成拳,没有再说话,擦身离开。

直升机第二天早上准时到落定的地点。

梁栖月一大早就收拾好了行李跟商牧之还有他的随行助理一起等在机场那边。

昨天晚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睡前没有调好空调,梁栖月早上起床就感觉脑袋晕乎乎的,好像是有点发烧。

不过她没有说,来机场的路上也很沉默。

等直升机从岛上离开降落在附近回港城的机场等航班的时候,梁栖月终于有些没忍住跑到卫生间里吐了。

出来的时候商牧之明显发现她不对,走到她的位置这边,语气有些严肃地问她怎么了。

梁栖月刚刚吐完,脸色苍白又很虚弱,但还是摇头有些恹恹地说没事。

商牧之脸色有些难看,没有离开,在她旁边坐下,伸手碰了下她的额头。

脑袋烧的一团浆糊,梁栖月感觉商牧之的手掌心放在了自己的头上,好像还把她抱了起来。

“太太好像是发烧了。”

林肃的声音从边上响起。

梁栖月迷迷糊糊的听见,心里默默地想说,你老板已经要跟我离婚了,不要再叫我太太了。

但她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只是感觉到商牧之好像很紧张地抱着自己,似乎是在跟人发脾气。

身体很烫,骨头也跟着痛,烧的很厉害。

梁栖月想说让他不要生气,也不要再因为自己生气,

梁栖月不记得自己烧了多久,但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不在机场的候机厅,也不在飞机上,而是在酒店。

酒店白色的大床上有些乱,枕头都放在自己脑袋后面。

她感觉嗓子很干,爬起来想要喝水,才动了一下,外面立刻有声音传来。

商牧之端着餐盘进来,看见她伸手去拿床头柜放着的水,皱了下眉,立刻走过来,

“吊水没发现?”

梁栖月愣了下,才看见自己一只手上还挂着吊水。

商牧之把餐盘放在边上,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在床边坐下,扶着她的后背,喂她喝水。

梁栖月怔怔地看着他,感觉高烧快把自己身上的水分都给烧干了,以至于眼睛都莫名有些干涩。

“怎么了?”

商牧之发现她没动,低眸看她,语气很温柔,好像他们根本没有吵架没有要离婚一样。

梁栖月立刻摇了摇头,张嘴喝水。

商牧之喂完水,看了眼她挂着的吊水,把粥端过来,

“喝完粥叫医生来拔针。”

他端起粥,舀了一勺喂给她。

梁栖月愣了下,有些慢半拍的张开嘴。

好像在做梦一样,梁栖月不确定是不是真实发生的,以至于都不太敢说话。

商牧之喂完粥,又帮她倒了一杯水放在床头,起身准备把餐盘拿出去。

梁栖月伸手拽住他的衬衫衣摆,拉住他。

“怎么了?”

商牧之动作顿了下,转过身低头看她。

梁栖月望着他,眼睛像某种小动物一样干净纯澈,问了一个有些傻的问题,

“你是不是我梦里的商牧之?”

商牧之看着她,好像微微愣了下,把餐盘放到一边,就着她拉着自己衣摆的动作弯下腰,把脸凑近了点,拿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

“你觉得呢?”

很实际的触感,梁栖月手放在他脸上,看了他一会儿,忽然一把抱住他,也不管吊水的针会不会回流,只很用力地抱紧他,哑着声音说,

“商牧之,我们是不是和好了,不离婚好吗?”

她用的力气很大,带着股非常决绝的强硬,以至于手背上血液回流都没有多大的感觉。

只是很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想分开。

再发烧再醒来一万次,她也不想分开。

商牧之被她很紧很用力地抱住,但没有说话,只过了几秒钟后才拍了拍她的肩膀,把人拉开,检查她手背上的针头回流,开口叫了外面的医生进来。

进来的医生是外国人,他们现在还在原本准备转机回去的城市,但因为梁栖月中途发烧而暂时搁置。

医生过来检查完,准备帮她清理,但梁栖月始终拉着商牧之的手不放开,很倔强地盯着他。

商牧之垂着眼看她,把手从她掌心抽出来,“听话,等回去再说。”

梁栖月看着他,心脏沉沉地往下坠。

退烧的第二天重新买了机票回港城。

好像之前的短暂的温柔真的只是发烧时候的错觉,商牧之又恢复了之前的冷淡和疏离。

梁栖月靠着机舱的窗口看外面的云,心里有些绝望地想,商牧之果然是真正的铁石心肠。

他一旦真正做了什么决定都不会再回头。

谁也没有办法改变他的。

落地后梁沉星安排了司机来接她,商牧之跟林肃一起离开。

两个人在机场分别,梁栖月上车后从车窗后排的玻璃窗里看他的背影,觉得他离开的样子好像是要完全决绝地把她从他的世界里扔出去一样。

而她居然在这个时候发现自己爱上了他。

梁栖月感到后悔,同时又有些控制不住地开始怨恨他。

为什么要跟她说那些话,为什么要让她发现自己的心意,为什么又要在这种时候这么决绝地跟她分开。

回到梁家后林秋意看见她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抱着她开始哭。

梁栖月没有什么感觉,任由着她抱着自己哭了一会儿,吃完饭后就回到房间休息了。

最近事情实在太多,梁则正的案子在整个港城闹的沸沸扬扬,月底开庭,之后又是一堆麻烦事情,家里的公司那边也等着处理,好在梁沉星一直在跟公司那边的几个管理层对接。

梁栖月养了两天病也回了趟ban那边,她打算等工地那边的事情差不多了,自己就提出离职。

她跟商牧之要离婚了,梁家和商家也闹成这样子,自己不可能再继续给他打工了。

回到公司,赵芷看见她吓了一跳,

“你怎么瘦成这样?”

梁栖月自己没察觉,摸了摸脸颊,

“还好吧。”

楚凝也看了看她,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吃饭的时候给她夹了好几块肉。

“……”

最近一段时间他们都很少在公司,大部分时间都在跑工地。

梁栖月也好久没有在食堂吃午饭,时隔这么久再在食堂这边,她看见海带豆腐汤的时候心里还顿疼了一下。

午饭没吃多少就回了工位那边,梁栖月原本打算午休。

趴在位置上的时候,身后几个同事在聊天,话题里提到了梁则正的事情,还说到了商牧之。

梁栖月原本不想听的,但话还是往耳朵里面冒。

“中午不休息都在聊八卦?”

赵芷端着咖啡过来,打断几个聊天的人。

梁栖月趴在位置上装睡,感觉到赵芷似乎在自己旁边停留了会儿,又走了。

下午上班也有点心不在焉,梁栖月中电脑上写辞职信。

“七月,”

楚凝忽然在边上拍了拍她。

“怎么了?”

“组长让你下午跑一趟工地那边,好像工人那边有什么问题要问。”

楚凝说。

“哦哦好。”

梁栖月把写了一半的辞职信保存了,关了电脑,收拾了下东西拿起包出门。

公司外面天有些暗,明明只是下午两三点的时间,但却一副阴沉沉的样子,像是要下雨。

梁栖月在手机上打了车,等在公司门口。

“太太。”

熟悉的黑色宾利缓缓开过来,在跟前停下来,林肃摇下车窗,开口叫她。

梁栖月愣了下,攥着怀里的包,看向后排车里。

黑色的车窗看不清坐在后排的人,自从机场分开之后他们已经再没有联系,也没见过面了。

“您去哪里,需要送您一程吗?”

“不用了。”梁栖月视线从后排移开,摇了下头,“我叫车了。”

林肃顿了顿,好像是往车后排看了眼,没有再说什么,把车窗慢慢升了上去。

黑色宾利离开,梁栖月叫的车也很快到了。

到工地是后已经是傍晚,跟工人沟通了下问题,又解决花了不少时间,离开的时候天都已经快黑了。

梁栖月准备打车,但一直没有接单,天也黑沉沉的,手机上跳出来暴雨提醒。

她有些担心,看了眼天气,小跑着到附近的公交站准备坐公交回去。

工地这一块在郊区,晚上本来就人很少,周边还有山,下暴雨后天一旦黑了必定会很危险。

跑到公交站,梁栖月看了眼站牌上的时间,发现最后一趟末班车在十分钟前已经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