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栖月怀里抱着林秋意包起来的两盒烤饼干,正在低头拆,头也没擡的说,
“嗯。”
商牧之一只手握着方向盘,看见她怀里抱着的那盒饼干,很随意地问,
“妈刚才跟你说什么了?”
梁栖月刚刚往嘴里塞了一块饼干,差点被噎住,连连呛声了下。
商牧之拧眉,拿起边上的水,单手拧开递给她。
梁栖月接过水,仰头灌了好几口才稍稍好了些。
前面是分叉路口的红绿灯,车停下。
商牧之转过头看她呛红的脸和脖颈,又问了一遍,
“说什么了?”
梁栖月喝完水,拧瓶盖的动作很慢,不怎么有底气地凶他说,
“你这么八卦干什么?又不是跟你讲的。”
商牧之对她这样的表情非常熟悉,往往都是跟自己有关且让她不太乐意的事情。
“是吗?”他视线看了她一会儿,抽走她手上的水,不紧不慢地说,
“但我猜应该是跟我有关。”
“……”
梁栖月的脸莫名又变得有些红,而且是不太自控的。
商牧之有些意外,没什么表情地擡了下眉,好像也大概猜到了点什么,但他没有再问下去,只指了指她怀里抱着的那两盒饼干问,
“好吃吗?”
“……”梁栖月闷声说,“还行吧。”又把盒子往前递了点,“你要吃吗?”
前面路口的红绿灯变换,商牧之重新打了下方向盘,好像腾不出手来,只偏过头说,
“尝一块。”
他没动作,只略微侧着脸,好像是想让梁栖月喂他的样子。
“……”
梁栖月看了看他握着方向盘的手背上还很明显的淤青,心软了一下,挑了一块自己觉得最好吃的喂给他。
开车回去的路上经过周溯的酒吧。
商牧之问她要不要过去喝一杯,刚好今天周末他们都在那边。
梁栖月想也没想的拒绝了,自从经过上次在宜市的那几杯酒,她已经发过誓,这辈子都不会再碰任何有酒精的东西,更加不会在外面喝别人递给她的任何酒水。
“以后都不打算再喝了?”
商牧之看她拒绝的如此干脆,显然也是想到那天的事情,语气看似很随意地问她。
梁栖月坚决不提那天的事情,当作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只说,
“嗯,太困了,要回家睡觉。”
“也行。”
商牧之打转方向盘,往家里开,告诉她说,
“周溯要订婚了,就在下周。”
梁栖月并不关心谁谁谁要订婚谁谁谁又离婚的八卦,因为这种事情在他们这样的圈子里太常见了,兴致缺缺地哦了一声。
商牧之看了她一眼,
“你对周溯也有意见?”
“……”梁栖月有些生气又忍了忍,咽下嘴巴里的饼干后才转过头瞪他,
“你说的我好像人缘很差一样。”
商牧之觉得她这样的表情很可爱,故意逗她,“是吗,所以你人缘很好?”
梁栖月很轻易地被激怒,立刻大声地说,
“比你好多了好吗?我每次发朋友圈都很多人点赞的!”
商牧之看着前面的路况,忍着笑说,“原来是这样。”
梁栖月被他气得不轻,真的开始低头翻出来自己的朋友圈给他看。
商牧之抽空看了下,发现她确实每一条朋友圈都有很多人给她评论还有点赞,哪怕是很随意的一条播报早餐吃了什么的朋友圈,也有很多人在她为什么十点才吃早餐。
即使梁栖月总是看起来对什么都不太关心、也不太爱跟人讲话、甚至很多时候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但依旧不影响有很多人喜欢她。
梁栖月向商牧之展示完自己的超高人缘和受欢迎程度后,才收起手机,
“我对周溯订婚不关心的原因是因为他订婚好像也不是很开心,反正应该都差不多。”
应该都差不多。
车里在放一首歌,声音有些吵,模糊掉了梁栖月语气里某些似是而非的表达跟周溯同病相怜的理解。
商牧之视线看着前方,脸上表情淡了些,不过看不出什么情绪,但他伸手按掉了屏幕,车里变得很安静。
梁栖月还没察觉到,有些好奇的问,
“所以他未婚妻是谁呀?”
商牧之说了一个梁栖月听过但不怎么熟悉的名字,但应该也是港城的某位千金。
“哦,”梁栖月点了点头,“那订婚宴我们要去吗?”
商牧之侧头看了她两秒,有些冷淡地问,
“你不想去吗?”
梁栖月摇了摇头,又拿起盒子里的饼干喂给他。
“……”商牧之动作僵了下,还是张嘴咬住。
梁栖月表情有些凝重地说,
“不是特别想去,因为肯定要准备很贵的礼物,我没有钱了。”
商牧之看着她这样认真的表情讲不出其他的话,沉默了会儿说,
“礼物我们一起送就好。”
“可以这样吗?”梁栖月看起来变得高兴了点,因为省了一笔钱。
商牧之点头,继续开车,假装不经意地说,
“嗯,反正等我们补办婚礼可以都收回来。”
他说完,边上变得安静了点,梁栖月不出意外地又开始不吭声。
到家后梁栖月先把烤饼干都放进了冰箱里面,然后又洗了些白天时候陈姨放进去的草莓。
这个时节的草莓并不应季,没那么甜。
商牧之在阳台那边给梁栖月的仙人球和一些其他从梁家花圃那边运过来的绿植浇水。
时间还不算很晚,没有到十点钟。
按照他们平常的生物钟距离睡觉还有一两个小时,梁栖月坐在沙发上一边翘着脚吃草莓一边打开了很久没有用的投影在看一部她喜欢的动漫电影。
商牧之从阳台那边进来看见她在用手机搜什么东西,看电影也不是很认真。
他从边上经过,故意没绕开前面的投影。
梁栖月忽然擡头,好像是要谴责他挡住自己视线一样,
“家里有土豆吗?”
但她却忽然问。
商牧之不清楚她要土豆干什么,走到岛台边给自己倒水,不怎么在意地说,
“冰箱里应该有吧。”
梁栖月哦了声,忽然站起身,投影也没关,电影也没摁暂停,就去打开冰箱找土豆。
陈姨买菜的时候习惯性的在晚上买好第二天的一部分菜,里面还真的被她找到了土豆。
商牧之看着她进厨房,开了灯,里面传来点水流声和刀具的声音。
他没进去看。
大概过了五分钟左右,梁栖月用纸巾包着几片土豆走了出来,直接走到他跟前,不由分说的掰他的手,
“好像是左手?”
“干什么?”
商牧之蹙了下眉,换了只手拿水杯,把有淤青的手递给她。
“帮你消肿啊。”
梁栖月煞有其事的把土豆片贴在他淤青位置上,土豆片切的有些厚,放在手背上看起来有些滑稽。
商牧之低头看了看,没指出她行为的无厘头,只是问,
“这样能消肿?”
梁栖月拖着他的手背,认真的点了点头,
“网上是这样讲的,我刚刚搜的,你洗澡的时候再用热毛巾敷一下,应该很快就能好了。”
商牧之没说话,只低头看着她微微有些冒汗的鼻尖。
跟刚才在车上他提到补办婚礼时候完全不一样。
“你先这样敷一会儿。”
梁栖月把剩下的几片土豆放在岛台上,
“我去洗澡。”
商牧之拉住她,把她拽了回来。
梁栖月没太反应过来,额头撞到他肩膀上,有些疼,刚想开口问他怎么了,一擡头商牧之正盯着她,眼神有些深,
“你这样……”
“梁栖月,”商牧之开口打断她,他垂着眼,视线落在她脸上,手圈住她的手腕,不轻不重地捏着她的腕骨,语气很平静地问她,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关心我了?”
梁栖月愣了愣,张嘴就想否认,想说自己对谁都这样。
但商牧之似乎猜到她想说什么,又拽了下她的手腕,很近距离地看着她的眼睛,用有些谈判的技巧威胁她说,
“想好了再说。”
“……”
切个土豆就很关心他吗?
梁栖月其实并不是很理解,那这样的话,商牧之对自己不是已经好到不可救药了?
“如果不是为了帮我报仇你也不会进医院,我关心你很正常吧。”
梁栖月低着头看两个人的抵在一起的脚尖,讲话的声音有些低。
“是这样吗?”
商牧之好像信了,握着她的手松开了一点。
梁栖月松了口气,擡头看着他说,
“对啊,要不然你以为呢。”
商牧之垂眼看着她,沉默了两秒,没有任何征兆地说,
“要不然我以为你是喜欢我。”
岛台上方的灯光很亮,客厅里的投影没有关,梁栖月看了无数遍的那部动漫已经不需要看字幕她就能听得懂台词,但她却好像没听懂商牧之说的话,表情也像是一瞬间有些被固定住一样,显得有些滑稽。
“怎么可能。”
她过了一会儿才说,声音喃喃自语一样,好像才听懂他的话一样,然后又说了一遍,
“怎么可能。”
第二句声音变的大了点。
商牧之静静地看着她。
梁栖月擡起头,她的表情和语气再度非常笃定,
“我才不喜欢你。”
商牧之依旧注视着她,他神色不动,视线仔细地观察着她脸上的表情,一寸一寸地描摹过,
“是吗?”
他表情很平静,完全没有受到一丝波动,就这么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才松开她的手。
梁栖月短暂的得到自由。
下一刻,商牧之忽然伸手,掌心贴住她的脸,用拇指和食指扣住她的下颚,低下头,像惩罚一样地撬开她的牙齿,用力吻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