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他放虎归山?做什么白日梦。
剑奴冷笑道:“那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
“先别把话说得那么绝。”贺裕从容不迫道,“你胳膊的骨头断了,医师说要静养。若是你能配合本王,本王愿意好好地养着你,直到你身上的伤痊愈。不过还是那句话,本王不会放你走,届时,你只需要在王府做个洒扫的活便好。”
剑奴听到后半句话,额上的青筋凸起,想了想,还是咽下了这口气:“可以。”
来日方长,他等得起。
贺裕摸了摸下巴:“白晞,再去请医师。”
白晞努了努嘴,她才不希望王爷请人医治这个胆大包天的贼子。
不过既然王爷发话了,她只得不情不愿地应下:“是。”
贺裕望着身上破破烂烂的美人,难得起了消失许久的恻隐之心:“云缃,找两套料子好的衣衫,再请个梳洗丫鬟伺候。”
云缃安静应下:“是。”
“这样,算是有诚意了吗?”贺裕手里掐了一把佛珠玩弄。
“算。”剑奴言简意赅。
“那现在能说实话了吗?”贺裕问。
“……鸿胪寺的人只是帮我牵线进宫,其他的事情跟他们无关。”剑奴缓缓开口,“进宫前是有人来找过我,只不过被我拒绝了。”
贺裕抓住了后半句话的关键:“那人来找你做什么?”
“他说……”剑奴的脸上浮现一抹懊恼,“叫我进宫侍奉齐国皇帝,然后在他酒里下药。”原来如此。
所以真的有人想到借刀杀人,不过剑奴本来就打算进宫刺杀,这算是不谋而合了。
虽然没有达成合作,但是后面的事情肯定也少不了那人的推波助澜。
“他长什么样,你还记得吗?”贺裕继续问道。
剑奴没有反应:“等医师来过之后,我再告诉你。”
贺裕眯了眯眼睛,也没有动怒。
当纨绔当久了,就这一点好,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做什么事儿都笑呵呵的,不甚在意的样子。
“那本王等着。”贺裕道,“还有一点,本王不明白……你到底是乌夜国的什么人,竟然如此在乎乌夜国的安危。齐国打赢了你们,你竟然如此不甘心,想出刺杀我国皇帝的险招?”
剑奴扯了扯唇:“等我伤好之后再说。”
贺裕也没有逼问,抖了抖袖口,有些艰难地坐起身:“那你先回去等医师吧。”
不止剑奴,他这几日也得好好养养身子。
养好了,再继续跟那些人斗下去。
剑奴慢慢起身,薄唇轻启:“你今日还想赏舞吗?”
贺裕一怔,恍惚间想起了自己白日里说的话。
——让对方舞一曲给自己看。
他斜着头,懒洋洋道:“你若是舞得动,便舞吧。”
剑奴的眼神中迸发出异样的光:“我只会舞剑。”
“剑,你还是别碰了。”贺裕睁开了眸子,“回去吧,你最好安分些,王府的侍卫不是吃软饭的。”
这个剑奴的身手不弱,但是双拳难敌四手,碰上王府的侍卫,他就算有再厉害的功夫也逃不出去。
到时候磕着碰着了,又耽误医治的时间。
他可没那么多耐心等对方的答案。
不知是不是贺裕的错觉,他好像听见剑奴冷哼了一声。
待人走后,遣人回来的白晞和云缃将他围住。
白晞接住了他身上的薄毯,将人轻轻地扶了起来:“王爷真要放过这个贼人?”
她的目光落向贺裕的胸口,她只道自家王爷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做事,向来睚眦必报。
胸口被刺了一个窟窿,对方的本意还是想行刺皇上,王爷能轻饶了他?
“谁说要放过他了?”贺裕揉了揉眼睛,“这个人还有用,暂且杀不得。他的身份恐怕不一般,留着是个祸害。”
“可是他若是猜到了王爷会动手,不就……”白晞纠结道。
“他肯定知道了,”贺裕笃定道,“你以为他会乖乖等着我放过他?这笔交易对他来说也不过是缓兵之计,他的身手不弱,等到时机成熟之后,肯定会想办法逃走。”
云缃出声道:“奴婢明日用王爷的腰牌去宫中请调一批侍卫,以防贼人出逃。”
“不急,”贺裕捧着茶杯,吹去了茶水的热气,“这两日他应该不会有所动作。明日你先调几个人去鸿胪寺附近找找线索,查出近一个月京中和鸿胪寺有暗中联系的人。”
云缃点头:“是。”
白晞又问:“王爷,这幕后之人左右不过是那几个……您又何须一定要去问个究竟?”
贺裕敛去眼中眸色:“本王当然知道是他们之中某个人的意思,若是他们亲自动的手也就罢了,可是这件事应该是他们授意别人做的。本王好奇,到底是谁搭上了他们的船。”
近来,朝中那些老臣可不太安分。
敌在暗我在明,贺裕根本不知道当今哪些人勾搭在一起,也不知哪些人别有异心。若是查出个究竟,也能防备一二。
“王爷折腾一天也乏了,早些歇息吧。”白晞没法出谋划策,只好轻声细语道,“奴婢来之前已经让浴房准备了玫瑰浴,王爷身上有伤入不了水,擦擦身子也是好的。”
“就你贴心。”贺裕笑了一下,原本紧锁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本王当真是累了。”……管他们那么多做什么,脱下袍子躺回榻上,他还是那个不谙世事的纨绔七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