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 75 章(2 / 2)

云莜闻得此言,这才满意地轻哼了一声:“你还知道你孟浪!”

每回与她亲近,简直似是要将她拆吃入腹一般,下回,她再主动“送货上门”,她就是小狗。

昭睿帝与云莜相处甚久,也算是摸清了云莜的脉门,自然很快便将云莜给哄好了。

两人静静地拥在一起,便是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也自有一股温馨之感萦绕在他们周遭。

半晌,昭睿帝对云莜道:“莜莜,这回对你出手的,并非只有吴王,我一时动不得其他人,只能先行处置了吴王。你给我些许时间,我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不止是给云莜,同时也是给方莜、给方家一个交代!

云莜不知自己曾被害死过一次,自然不知昭睿帝这深重的愧疚感从何而来,她只是见不得昭睿帝这般模样,于是伸出手臂圈住了昭睿帝:“我信你。”顿了顿,她又柔声道:“你已经做得够好了,所以,不必再露出这种愧疚自责的表情。”

不要妄图把什么都背负在自己身上,他想保护她,她又何尝不心疼他?

昭睿帝再也按捺不住,将云莜深深揉入了怀中。

眼前的女郎满心满眼都是他,这样的她,让他怎能不爱?

……

天色已暗,云莜提着灯笼送昭睿帝离开。

与上回一前一后的身影不同,这回,他们始终十指相扣,心境也与之前大不相同。

如果说上回,云莜在送昭睿帝离开云府之时,还心中忐忑,这回,她的心中便满是安然。

别离之时,虽有不舍,但他们都在期待下一次的相见。

在跨过门槛之时,昭睿帝不知怎的,突然回过头。

他见云莜着一袭湘蓝色襦裙,手中提着一盏八角玲珑风灯,正对着他的恰好是一副嫦娥奔月图,忍不住开口道:“莜莜,我知你喜欢在灯上画些与神话相关的图,只这嫦娥奔月寓意实在不好。有情人不能长相厮守,纵使飞升成仙,又有何乐趣可言?下回,你把灯上的画换成雷泽华胥,可好?”

云莜听闻此言,心脏砰砰而动。

雷泽心慕华胥,遂打听了华胥的出行的行程,并在华胥的必经之路上留下了巨大的脚印,由此引起华胥的好奇。华胥踩在雷泽的脚印中一路走来,渐渐感应到雷泽的爱意,二人终成眷侣。

昭睿帝这般说,即是在期许他与云莜能如雷泽华胥一般幸福圆满,也是在趁机向云莜表明他的心迹。

他待云莜的心,与雷泽待华胥之心无二。

因心神不属,云莜一个不小心踩在了方才昭睿帝踩过的地方,不由闹了个脸红。

面对等待答复的昭睿帝,她含糊地说了句:“看你表现吧。”

上了马车,郝公公见昭睿帝一副心情甚好的模样,不由好奇地问道,云莜方才可算是答应了他。

昭睿帝意味深长地开了口:“莜莜向来不坦率。对于莜莜,未明确拒绝便可视为答应。”

郝公公了然:“既如此,奴才就提前恭祝皇上得偿所愿了。”

马车的辘辘声在这寂静的黑夜中格外清晰,昭睿帝离开后,云海苑中灯火通明。

云莜思忖片刻,终是命身边儿的下人取了纸笔,绘出雷泽与华胥的轮廊来……

……

在云莜与昭睿帝感情渐入佳境之时,萧钰与周芸婉这曾经恩爱的一对却几乎走到了情路之路的尽头。

当云莜从下人们口中听说豫王府成功请旨为周芸婉与萧钰赐婚,册周芸婉为世子妃时,一度以为周芸婉终于熬出了头。

不管周芸婉是不是用了心计才让豫王父子松了口,可她终于得偿所愿了,不是吗?

谁料不久后,京中便传来刑部侍郎的小女儿倾心于萧钰,为萧钰而害了相思病,其父无奈,舍出老脸登了豫王父子的门,与豫王父子商议将幼女嫁与萧钰做侧妃的消息。

刑部侍郎虽不及云相势大,但在京中也是经营数代,人脉甚广。有刑部侍郎府做亲家的好处显而易见,豫王父子根本不可能坚定的拒绝刑部侍郎。

果不其然,在刑部侍郎几次登门之后,萧钰的态度也从最初的坚定拒绝,到后来的暧昧不明……

因这些日子云相不再像之前那般严令禁止下人议论豫王府的消息,南鹊在打听到豫王府的事后,便将这些事当做笑话一般讲给云莜听。

“幸而当初小姐早早看清了豫王世子的真面目,离开了他,否则,面对这情状,不知该有多恶心呢。豫王世子当初嘴上说着只爱小姐一个,却先是与周芸婉暗通曲款,后又与姚知夏眉来眼去。如今,京中尚且流传着他对周芸婉一片真心的消息,可一转头,他又做出这样打周芸婉脸的事情来,真真让人不知他是怎么想的。”

南鹊素来爱憎分明,此时说起萧钰时语气恶狠狠的,让人毫不怀疑若是萧钰此时就站在她眼前,怕是要被她用眼神戳出个洞来。

南鹊如此义愤填膺,让云莜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其实很好理解,萧钰是个利己者,自然怎么对自己有利怎么来。当初的他虽对周芸婉有几分真情,可这几分真情却敌不过利益。如今么,他迫于无奈迎娶周芸婉,这份真情还有几分,可就不好说了。”

当初两人尚有感情时,萧钰都看不上周芸婉的家世,如今自然也看不上。想通过侧室来找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不知怎的,云莜又想起原书中,原身病榻前,周芸婉那畅快的嘴脸。

原身以为她对周芸婉够好了,怎么也想不通周芸婉为何要背叛自己,周芸婉却疯魔地与原身诉说着自己这些年来因云莜而受的委屈。

严格说来,这些委屈并非原身给周芸婉的,真正的始作俑者是萧钰。但萧钰是周芸婉下半辈子的依靠,周芸婉不敢也不能怨恨他,便只得将怨气撒在了原身身上。

昭睿帝从不会委屈自己所爱之人,但萧钰却总有那么多的不得已。在周芸婉面前是如此,在云莜面前也同样如此。

从前在读话本之时,云莜心中便颇为疑惑,似萧钰与周芸婉这般,当真称得上是真爱么?

真正爱一个人,怎会舍得她如此委屈?

如今,在感受到昭睿帝对自己毫无保留的呵护之后,云莜愈发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不知这回萧钰准备如何劝说周芸婉说,左不过就是那么些话。

只是不知这次,周芸婉还会不会按照萧钰的意思来。

“往后,无需刻意打探豫王府中之事,只需留意豫王府大方面的动向就好。”

云莜对南鹊吩咐道。

往后,她与豫王父子的关系,便只是帝王妻与藩王的关系了。

云莜未曾发现,这时的她,对于嫁与昭睿帝为妻之事,已变得不再排斥,仿佛这是顺理成章的一件事一般。

……

不久后,昭睿帝以“稳定朝局”为由,希望定下他们的婚期,云莜答应了。

虽说没有浪漫的求婚,没有动听的言语,只有一条条对时局的分析,让云莜对昭睿帝有些嫌弃,但她终究没有拒绝这个面上难得露出忐忑之色的男人。

云莜心想,罢了,既然她都已经承认自己心疼他了,稍微宠一宠他,又有何妨?

昭睿帝在听到她亲口答允了自己的提议时,长长地松了口气。

虽说他与云莜的婚约早先便定下了,但在他看来,那是他连哄带骗才诓着云莜定下的,做不得准。如今,云莜同意与他敲定婚约,这事儿才算是彻底定下了。

昭睿帝一时激动得不能自已,高兴地抱着云莜在原地转起了圈圈。

云莜没忍住捶了他几下:“快放我下来!”

“不放。”他将她揽入怀中,声音柔和而又坚定:“这辈子都不放。”

……

皇帝大婚并非小事,该有的礼数和规格不能少,因此,尽管昭睿帝恨不得立刻将云莜娶回宫中,婚期仍是定在了一年后。

就这,内务府还嫌仓促呢。

这一年中,云莜要忙着绣嫁衣、学习宫中礼仪、由人引着拜见皇室宗亲中的长辈。

虽说云莜因自幼便时常出入宫闱之中,早早便学了宫廷礼仪,但臣女和皇后毕竟身份不同,其中的差别,还需由管事姑姑细细说与云莜听。

皇族宗亲云莜倒也见过不少,但因他们中有些人深居简出,她并不是每一个都见过。往后,她少不了要与这些人打交道,自然要加深对他们的了解,这又是一项繁琐的工作。

而昭睿帝也要忙着为即将来京的藩王们做准备。

帝后大婚,若非特殊情况,藩王们都是要进京恭贺的,届时,怀有异心之人极有可能趁机做些什么,昭睿帝不得不警惕,他可不愿自己期盼了这么久的大婚被这些野心家给搅合了。

两人各自忙碌,确定婚期之后,他们相处的时间反而比之前还少。

好在昭睿帝在云莜身边儿安插了人手,见缝插针地关心云莜一番,与云莜联络联络感情。

云莜也投桃报李,时不时给昭睿帝捎去自己为他做的小物件儿,或是为昭睿帝送去只言片语的关怀。据两人中间的传话人郝公公说,昭睿帝每回收到云莜送去的东西或是派人捎给他的话,他都能高兴许久。

教导云莜宫中礼仪之事,被昭睿帝交给了太后身边儿的王嬷嬷。

王嬷嬷在太后身边儿多年,对于宫中诸事都十分了解,且她如今名义上是太后的人,实则心向昭睿帝,这身份再合适不过。她素来是个明白人,由她为云莜指点迷津,昭睿帝也不必担心云莜受了委屈。

而引着云莜拜见德高望重的皇族宗亲之事,则被昭睿帝交给了文昌大长公主。这既是他给这位姑母颜面,也是在趁机提醒这位曾经想过让云莜做她孙媳妇的姑母,如今云莜可不是她能惦记的人了。

云莜知晓此事后,小声对昭睿帝抱怨道:“你可真是小心眼儿,当初那八字没一撇的事,你还记在心里呢。”

昭睿帝从云莜身后拥着她,将头靠在她的肩上,道:“这不止是给姑母提个醒,更是给她孙子提的醒。莜莜,莫要以为我心胸有多宽广,我也是会嫉妒的。”

云莜一时没反应过来,有些迷糊地道:“嫉妒什么?”

“嫉妒当初,你在大长公主府对陆瑾笑得那般好看,也嫉妒陆瑾能够在你危难之时及时出现。”

说着这话之时,他的声音有些低沉。

云莜这才知道,原来,在自己面前时而强势、时而温和的昭睿帝,竟也会有如此患得患失的时候。

她叹了口气,握住这人的手。

他的手很是宽大,她的手恰好可以摊在他的掌心之中。

她的手白皙娇嫩,仿若未经世事,他的手却布满老茧与伤痕,满是岁月赋予他的痕迹。

“你对自己,就这般没有信心吗?这可不像你。”

“事情关涉到你,我也只是一个寻常人罢了,你莫要高看了我。”顿了顿,他又道:“莜莜,听闻陆瑾欲娶你那个小姐妹,姑母拦着不让,可需要朕出手相助?”

云莜白了他一眼:“你究竟是想帮倩茜,还是纯粹只想让陆瑾尽快大婚?”

“二者都有。”昭睿帝被云莜推开后,没脸没皮地又缠了上来:“我瞧着你对你那小姐妹倒上心,你那小姐妹对你也是真心实意,我自也盼着她好。陆瑾曾惦记过你,我不可能全然不在意。好在眼下他为了你那小姐妹的名声决议迎娶你那小姐妹,若此事能成,倒真是一桩两全其美的好事。你不这么认为么?”

好事?

想想当初,洛馨蕊强行嫁给心有所属的梁国公,最终成了一对怨偶,渐行渐远,云莜便无法说这对于周倩茜而言是一桩好事。

将就的婚姻,当真能够幸福么?云莜心中实在没底。

也许对于有些人而言,日久可生情,但多的是一起过了大半辈子仍然同床异梦的夫妻。

只是,云莜也不得不承认,从世俗的角度来看,周倩茜母族败了,因着与陆瑾的那些个谣言又失了名声,身为大长公主之孙的陆侯愿意娶她,于她而言已是最好的结局……

她叹了口气:“赶明儿我寻个机会问一问倩茜。终归是她的终身大事,还要看她的意思,你我不好贸然插手。”

……

文昌大长公主接到为云莜引荐的重任,沉思片刻,将陆瑾唤到跟前来,面容严肃地问道:“老身知你早先因着老身的那番话对云家小姐多有关注,只是如今云家小姐已与皇上订婚,此事便作罢。”

陆瑾眸光微动,最终,对着大长公主低下了头,声音艰涩地道:“孙儿明白。”

“你能明白就好,似咱们这样的人家,总是要以大局为重,不可肆意妄为。”文昌大长公主的话语中若有深意:“既决定彻底放下云家小姐,与她有关之人,你便也彻底放下吧——你执意要迎娶周家小姐,有多少是可怜她之故,有多少是看在云家小姐的面儿上?周家小姐声名受损的确可怜,但咱们陆府主母位置何其紧要,你断不可拿这位置来可怜旁人。”

“祖母的意思,孙儿都明白,只是祖母且听孙儿细说。长宁侯府周家如今名声虽不好,但长宁侯到底实权在握,孙儿若迎娶周家小姐为妻,也不算是辱没了我陆家门楣,此其一。其二,周家小姐与未来皇后是闺中密友,二人有过命的交情,她娘本身又是太后娘娘的堂侄女,往后在宫中行走想来是极为便利的。与她带来的这些好处相比,周家名声上的瑕疵,周小姐母族的不利,倒也不算什么了。”

陆瑾心知,文昌大长公主最为看重的便是陆家的门楣以及他日后的前程,因此,想要劝说文昌大长公主接受周倩茜,还得从这方面入手。

文昌大长公主听了陆瑾的话,果然有些意动,只是仍有些拿不定主意:“老身瞧着,那忠勇侯府的小姐施菡萏也是极好的,你选她,未必比选周家小姐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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