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见川一边翻医书一边寻找解毒之法,在药房里泡了一夜,还是没有任何线索。
天亮后他今日不能再随意告假,于是便拖着心累又疲惫的身子回到正房换了一身新的官袍,早膳都没来得及吃便上值去了。
昨日回城时是蝴蝶驾车送她回来的,谢扬则是暗中跟在覃见川身后,看看他到底老不老实。
他观察了覃见川几日,看见他日渐僵硬灰败的神色,便知道覃见川确实没有找到解法。
覃见川也曾想过先其他太医帮忙看看,可是若是说出去,先不说他们知不知道这毒怎么解,说不定自己还会死得更快。
一番权衡利弊之后,覃见川还是选择了打碎牙齿往自己肚子里咽,老老实实任人差遣罢。
距离南山桃林之事半月后,梁染墨谢扬给覃见川传信,让他继续去南山桃林观景亭等。
而这些日子,覃见川每隔两日一到半夜便会疼得在榻上打滚,所以这阵子他都是宿在自己的书房。
原本他覃见川也不想硬抗,奈何他实在没有办法研制出解药,而他又不知道该如何联系拿捏着他和他的外室和庶子性命的女子,所以只能忍着。
好不容易等到那人将信送来,他才将将松了一口气。那天他用完晚膳回到书房时,便看见他的书案上放着一封没有写落款的信,他便猜想这应当就是那人送来的信,拆开一看,果然同他猜的一样。
他将信拿在手里看了看,又沉默不语的将视线移到因为一阵风从窗外吹进来而在跳动的烛火上。
他在想,明日要不要带人去,若是将那女子擒了,未必不能逼她交出解药;可是她看起来手段也十分厉害,若是到时候他的人不敌,那他的下场估计只有死路一条。
他不想受制于人,也不想替那人去监视安平帝,要知道此事一旦被安平帝发现,那他这覃氏满门可都要保不住了,可若是不遂了那人的意,首先第一个死的就是他,而且看起来那人应当心狠手辣,说不定就算他死了,这覃氏满门也会被她报复,毕竟连窥视安平帝的事她都敢干,万一疯起来,谁也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
而且他心爱之人和最爱的儿子还在她的手里,他好不容易才同心爱之人在一起,自然不愿意就此送命的,想来想去他还是选择了暂时屈服,毕竟他这些年替不少人都诊过脉看过病,他深知人死了就是死了,再没有回转的余地,他好不容易才爬到了太医院院首之位,怎么能够接受自己的性命和仕途断送于此,只要他做得隐蔽些,安平帝定然不会发现其中端倪,他也能保住性命。
覃见川沉思了近半个时辰才最终下定决心。他决定不冒那个险了,保住性命才是当前最重要的。
不过覃见川第二日也不是自己一个人去的,他为了使自己更有底气一些,找了几个武功高强的护卫跟在身边。
他快走到南山桃林里的观景亭时,远远便看见那带着纬帽的女子已经到了,此刻正在亭子里喝茶,她侧坐着,纬帽掀开了一角,手里握着一册书在看,她的侍女在一旁为她打扇扇风,身后还是那个戴着一顶斗笠蒙着面的中年男子。但从覃见川的角度是看不见她的脸的。
最先看见覃见川的是蝴蝶,她轻声提醒梁染墨:“小姐,人来了,还带了几个有功夫在身的人一起。”
梁染墨闻言将手中的书合起来搁在石桌上,接着又伸手将原本掀开一角的纬帽放下来,转身正对来人:“覃大人,你迟到了,看来是这毒下得还不够量吧。”
覃见川一听就知道因为自己来晚了一刻钟,倒是让这位主等了一会儿,他担心自己的来迟会惹怒她,于是便心虚的回道:“我不是有意的,只是路上马车突出陷进了坑里,这才晚到了一会儿,还望您不要恼怒。”
“再有下次,你便不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