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监视叶灵儿?还是监视他?
这疯女人的情报网,果然无孔不入!
李云睿似乎并未察觉到罗彬瞬间的僵硬和内心的波澜,她依旧用那慵懒而带着一丝幽怨的语调继续说道:
“闲儿给朋友写,给未过门的媳妇也写,偏偏本宫这个未来丈母娘,日日相见,却连一首半首都未曾得到……闲儿,是不是也太厚此薄彼了?”
她侧过头,眼波流转,带着一丝挑衅和期待看向罗彬:“不若……你也给本宫写一首?如何?”
罗彬看着她那媚意横生的侧脸,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挑眉笑道:
“殿下,这诗词之道,讲究的是灵光一现,强求不得。若是为了写而写,恐怕落了下乘,难出佳作。怕是……要让殿下等上些时日了。”
李云睿闻言,轻轻哼了一声,转过头去,只留给他一个优美的后脑勺和一小截白皙的脖颈,语气幽怨:
“借口,都是借口。”
罗彬看着她这小女儿般的作态,暗暗咧嘴。
这位大姐的魅力当真是……恐怖如斯!
难怪太子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他突然有点佩服起自己那位名义上的未来老丈人林若甫了,居然能从李云睿这温柔陷阱里成功脱身,这份定力和决断,某种程度上,和他罗彬有得一拼啊!
不过,李云睿的话倒是提醒了他。
他送过诗给海棠,送过诗给灵儿,似乎……还真的从未正儿八经地送过诗给婉儿。
那个温婉如水、恬静美好的女子,确实值得一首专属的诗词。
他不由得开始在心里琢磨,哪首诗词更适合婉儿那清雅脱俗的性子。
一个时辰后,这场夹杂着试探、诱惑、防备与一丝莫名悸动的“诊疗”才宣告结束。
在李云睿那明显带着依依不舍,甚至有些缠绵的目光中,罗彬几乎是逃也似地快步离开了广信宫,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
看着他略显狼狈的背影消失在宫门外,李云睿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觉得有些好笑,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一直侍立在阴影处的贴身女官此时悄然上前,低声道:
“殿下,这位范公子……定力当真是极好的。”
言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佩服。
李云睿慵懒地坐起身,拢了拢微散的衣襟,轻笑一声,语气中充满了自信与掌控欲:
“再好的定力,在本宫面前,又能撑得了多久呢?本宫倒是要看看,他这块顽石,何时才会被捂热。”
女官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
“奴婢愚钝……殿下既然原本计划让庄墨韩大家坏他文名,为何如今又……又大费周章地……拉拢他?”
她斟酌着用词,没敢直接说“诱惑”。
李云睿闻言,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脸上那漫不经心的笑容也凝滞了一瞬。她似乎也被这个问题问住了,内心深处某个被她刻意忽略的角落被触动。
是啊,为什么改变计划了?
最初,她是想杀了这个酷似叶轻眉、可能威胁到她地位的小子。
后来,计划是利用庄墨韩毁掉他的文名,断他前程。
可自从见识到他如彗星般崛起的才华,以及之后这几次“诊疗”中,感受到他那份不同于太子卑微、不同于皇帝威严、也不同于其他男人贪婪的、带着克制又隐含危险的独特气质后……她的计划,似乎就在不知不觉中偏移了。
她很快掩饰住了这瞬间的失神,用茶杯掩饰了一下唇角,语气恢复了一贯的淡然和高高在上,随口说道:
“那不过是原先的计划之一罢了。自从他诗会上‘斗酒诗百篇’后,借庄墨韩毁他文名的计划就已经行不通了,反而会让我庆国文坛蒙羞。既然此路不通,自然要换个方法。”
女官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不敢再多问。
然而,李云睿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不由自主地再次问自己:
真的……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还是说,在一次次看似博弈的接触中,有什么东西,已经悄然改变了?
接下来的几天,罗彬几乎成了广信宫的“御用医师”,日日进宫“请脉”。
两人之间仿佛形成了一种奇怪的默契,每日都要上演一场“她负责勾引,他负责抵挡”的暧昧戏码。
就在这种危险、刺激又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纠缠氛围中,祈年殿夜宴的日子,终于到了。
所有人都知道,这场夜宴,注定不会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