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若尘从善如流,脱下外套,规整地放在床头,然后安静地坐在床沿,等待审判。
沉默在房间里弥漫,只有墙上的老式挂钟滴答作响。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冷硬的光斑。
“小子,”月苍岩终于开口,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沉郁,“我不管你有什么苦衷,也不管晓茹那丫头怎么鬼迷心窍。我就这么一个女儿,现在她怀孕了,情绪身体都经不起折腾。”
封若尘抬起头,目光坦然地迎向月苍岩审视的视线:“我明白,叔叔。”
“你不明白!”月苍岩语气陡然加重,“你那个家,那个背景,是一潭浑水!晓茹心思单纯,玩不起你们那些弯弯绕绕!我今天把你叫过来,就是要告诉你,离她远点。孩子生下来,我们月家养得起,不需要你掺和!”
封若尘放在膝上的手微微蜷缩了一下,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叔叔,晓茹是我的妻子,她肚子里的,是我的孩子。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事实?”月苍岩冷笑,“事实就是你的出现,只会给她带来麻烦!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封若尘沉默片刻,再开口时,声音低沉了几分:“叔叔,有些事,我现在无法详细解释。但我可以向您保证,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护晓茹周全。”
“你拿什么保证?用你失败的背景来保证我女儿和孙儿的未来。”月苍岩语带讥讽。
“用我的一切……”封若尘的声音很轻,却像淬了寒冰的利刃,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月苍岩被他这句话噎住,房间里再次陷入沉寂。老人锐利的目光在封若尘脸上逡巡,似乎想从他平静无波的表情下,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虚伪。
许久,月苍岩疲惫地挥了挥手:“睡吧。以后再说。”
他起身,和衣躺到了房间另一侧的小榻上,背对着封若尘。
封若尘也依言躺下,狭小的床让他无法舒展身体,但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天花板,眼神清明,毫无睡意。他能感受到来自房间另一侧的、充满戒备和忧虑的呼吸声。
这一夜,同处一室的两人,无人安眠。
而隔壁房间的月晓茹,抱着枕头,也同样辗转反侧,心里对那个强行带走她丈夫(尽管法律上是)对于拆散他俩的老头,怨念深重。月光照在她不安的睡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