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贺景淮猛地打断她,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童可欣,你听着!待会儿到了医院,见到祈年,你他妈给我管住你这张嘴!一个字都不准提刚才的话!听到没有?!”
他侧过头,狠狠瞪了她一眼:“他现在已经快疯了!林笙和孩子要是真有什么事,他第一个饶不了的就是他自己!你再刺激他,是想逼死他吗?!”
童可欣被他吼得一怔,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和眼中不容置疑的警告,想到周祈年刚才在俱乐部那副崩溃的样子,终究还是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咬着嘴唇,极不情愿地点了点头:“……知道了。”
车子一路疾驰,轮胎碾过积雪,发出刺耳的声音。
赶到医院产科楼层时,走廊里一片肃静,只有消毒水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
周祈年独自一人站在待产室门口,背影僵直,他身上的外套不见了,只穿着一件单薄衬衫,手背上的伤口只是胡乱用纸巾按住,鲜血早已浸透了纸巾,凝固成暗红色。
他脸上还带着那个清晰的巴掌印,头发凌乱,眼神焦急地望着那扇紧闭的门,整个人笼罩在一种濒临崩溃的恐慌和自责之中。
听到脚步声,他立马回过头,看到贺景淮和童可欣,那双死寂的眼睛里瞬间燃起一丝微弱的希冀,他几乎是快速着冲过来,一把抓住童可欣的手臂,力道大得让她痛呼出声。
“童可欣!”周祈年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他死死地盯着她,眼神里是卑微的乞求:“她……她不让我进去,她不想看见我,算我求你,你进去陪她,好不好?她需要人陪着……我求你……”
他语无伦次,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的冷峻矜贵,只剩下一个男人在最深的恐惧面前最原始的无助和恳求。
童可欣看着他这副样子,看着他脸上的指痕和手上的伤,再想到里面正在受苦的林笙,心里五味杂陈,又是生气又是无奈,她用力甩开他的手,没好气地说:“不用你说我也会进去!”
说完,她不再看他,快步走到待产室门口,对等在那里的护士表明身份,迅速换上无菌服,推门走了进去。
待产室的门在童可欣身后关上,再次将周祈年隔绝在外。
他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颓然地向后退了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才勉强支撑住身体。
贺景淮走上前,看着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太担心,会没事的。”
周祈年缓缓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声音破碎不堪:“是我,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逼她……我不该……”
他痛苦地闭上眼,抬手用力按住刺痛的太阳穴,身体微微颤抖。
忽然,他像是想起什么,猛地睁开眼,抓住贺景淮的胳膊,眼神锐利而急切,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景淮,今晚的事情一定不能传出去,尤其是对唐聿礼,绝对不能让他知道笙笙在这里。”
贺景淮一愣,有些不解:“为什么?唐聿礼现在不是……”
“你不明白!”周祈年打断他,声音里带着一种深切的源自过往创伤的恐惧,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平稳下来,却依旧带着细微的颤音:“当年小初出生的时候,我就在外面,也是这样等着,然后,唐聿礼来了,他就这样带走了笙笙……”
他的眼神变得幽深而痛苦,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让他悔恨终身的时刻:“我不能再让笙笙被带走,绝对不能!在孩子平安出生,在我确认一切之前,绝不能让唐聿礼靠近这里半步。”
贺景淮看着他眼中那近乎偏执的警惕和深藏的恐惧,瞬间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