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精密计算和多方考量,艾波打算住进古巴酒店,打探清楚方位,夜间潜入西瓦尔房间,简单粗暴地敲晕并威胁,明早绑上船,一起去圣克拉拉,营造出他叛逃投敌的假象。
谁知她刚到前台想要办理入住,便被制服笔挺的侍者告知:“女士,近期酒店有重要活动,暂不接待外客。”
艾波看看他,又默默拿出一卷皮筋弹好的美钞。
“女士,这不是钱的问题。”侍者面无表情。
“真的吗?”艾波无辜问,同时手指轻轻一点,卷成香烟装的纸钞便骨碌碌沿着大理石台面,一路滚进前台柜内。
侍者却出乎意料地弯腰捡起纸钞,交还给了她,意外有职业道德。
无奈的艾波只好离开。
卡洛斯等在酒店门口,身后是她临时租的一辆奔驰。见她愁眉不展地走出来,他一边替她拉开车门,一边劝道:“每年新年总统都在这里宴请外宾,今年仗打得糟糕,总统想要拉些赞助,问美国佬、咳美国人买些军火,邀请了很厉害的人物,所以酒店才戒严。哪怕你进去了可能也不能随意走动,还不如住卡宾斯基,还能看尤兰达的表演呢。”
车门打开了,艾波却没有坐进去,转头看了他一眼,忽然问:“卡洛斯,你应该有些门路吧?”
“怎么可能?”男孩只当她是外国人,被迷住以为自己手眼通天,他笑得不好意思,“您太高看我了,这可是全古巴最高规格的酒店,我怎么可能有门路。”
艾波慢吞吞的说:“我是说一些特殊服务,里面的大人物总要解决需求的吧?”
卡洛斯始料未及,笑容一下子凝在脸庞,沉默片刻,拒绝道:“我确实有些认识的人,但您是我的雇主,我得对您的安全负责。”
艾波又看了他一眼。
这回她看得很认真,不再将他当做无足轻重的过路人,眼神带着不属于她这个长相、年纪的威压,仿佛看穿他的本质般,卡洛斯只在穿制服的大人物身上见过,本能地站直身子,接受她的审视。
艾波笑着拍上他的胳膊,感叹道:“我运气可t真好。”
笑罢,她和盘托出计划,并说:“你可以选择告密,这些药在当下的古巴有价无市,卖了它们,能在任何国家过逍遥日子。”
她说得轻松,眉眼依旧含笑,仿佛在讨论点心的咸淡。
但卡洛斯没有忘记她方才的眼神,锐利又有份量。他露出两颗虎牙,笑着摇头说:“我哪儿也不去。”
转而介绍起他的门路。
时局不稳,哈瓦那越发声色犬马,在卡洛斯和美金的双重介绍下,半小时内所有环节跑通,艾波顺利进入酒店。
原本她以为第一个困难在于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搞到西瓦尔的房间号,谁知老天爷竟不按常理出牌,给她了一个职场打脸剧本。
刚换好衣服,门后便传来男人称斤卖量般的嘀咕:“新来的那个漂亮是漂亮,看着不像是能低下身伺候人的。”他看女人的眼光很准。
为她担保的是卡洛斯的远房表姐索尼娅,比她小两岁,说话世故老道:“她的相貌身材都不错,不用说话,自然有男人上赶着来。”
这倒是,她的外貌都可以去做电影明星了。男人没说话,倒是另一个女人不服气地说:“漂亮归漂亮,到时候得罪了人,我们都别想继续在这儿做生意。”
索尼娅呛回去:“哪有那么容易得罪人,我看你就是怕她抢你客人。”
女人还想反驳,那做主的男人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今年客人多,各凭本事不用抢。不过,劳拉说得也有道理,我们该有些考核标准,唔,让她先去送送酒,看看水平。如果不行就送回去。”
说实话,这龟公眼睛确实毒,艾波不会钓男人,两辈子加起来也就一个迈克尔.柯里昂,还是条自投罗网的胖头鱼。
但幸好,这条笨鱼总是游在她身边。
回到长廊,索尼娅走在她身边小声说:“艾波娜,你可真厉害,竟然敢对那个客人那样。他来了两天,只在吃饭时露面,从没有笑过。昨晚在小宴会厅聚餐,听说还把陪酒女郎给轰走了,酒店经理道歉了很久。”
艾波笑容未变,心底却生出疑惑,直接问:“既然这样,为什么我们的头儿还让我去给他送酒?”
索尼娅没想过,耸耸肩:“可能只是凑巧,当时只有他点酒了吧。或者他想要傍傍这个大人物呢?谁知道呢。”
艾波也暂时放下这个疑问,跟着一行人横穿整座酒店,往东侧大厨房旁边的更衣室走。今晚是平安夜,虽然不比跨年宴会热闹,但不少大人物莅临,她们要早作准备。
路过酒店大堂时,璀璨的水晶灯、黄色调的大理石地砖形成的华美场景里,她瞧见了一位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在这里会遇到的人,一身俏皮的蕾丝蓬蓬裙,裙摆柔和飘逸,像海棠花瓣。
“是扎鲁其夫人,”身边不认识的姑娘说道,“她既慷慨又开放,那天早上我和露西亚从她丈夫卧室走出来,她还问我们要不要一起吃早餐呢。小费给得比她丈夫大方多了……”
艾波面色遽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