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玄抱着她安静了一会儿,身上不是那么难受后,下颌贴了贴剑修的脑袋。
“所以现在可以告诉我答案了吗?”
“……什么?”
宿玄:“你舒服吗?”
桑黛:“……”
“不说话,我可就要继续了。”
桑黛怕他又亲上许久,急忙道:“我,我……嗯。”
宿玄忍住笑,又问:“我亲你舒服?”
“……嗯。”
“那你亲我呢?”
桑黛沉默,装作没听见他问的这句话。
宿玄却不同意,非得把小乌龟扒出来,捧着她的侧脸与她对视。
“你亲我是什么感觉?”
桑黛犹犹豫豫:“必须要说吗?”
宿玄挑眉:“那不然呢,白给你亲?我要的是答案。”
桑黛抿了抿唇,一手无意识揪着。
“我……”
“嗯?”
“……嗯。”
宿玄非要她给个确切的回答:“只一个‘嗯’就想打发我,我想问的是,黛黛,你亲我有什么感觉?”
桑黛觉得自己的脸要烫掉皮了。
“这个可以不说吗?”
小狐貍微笑,在剑修期待的目光下,坚决摇头。
“不能。”
桑黛:“……”
她挣扎无效,垂着脑袋闷闷道:“……那你让我组织一下语言。”
身体上的感觉还在,好像他们仍在唇齿相交纠缠着一般。
许久之后,小乌龟终于开始说话。
“……我的心跳很快。”
“嗯,还有呢?”
“……身上会没力气。“
“我知道。”
“……脑子反应很慢。”
“然后呢?”
“……还有,觉得你很香。”
“……”
桑黛擡眸,瞪着明亮的大眼睛问:“宿玄,你用的什么香啊,我感觉你香香的。”
她很认真地在问这个问题,在这种时候。
宿玄不知道她的思绪是怎么被牵引到这上面的,但是看着那双眼睛,他别过头忽然笑起来。
眼尾弯弯的,唇角上扬弧度很大,像是格外好笑的样子。
桑黛:“……你笑什么啊?”
他忽然转过身来,捧住桑黛的双颊狠狠亲了她几口,沿着唇瓣吧唧吧唧亲了十几下。
“怎么这么可爱啊!”
桑黛只是呼吸的功夫就被亲了好几下。
她捂住嘴,眸光诧异又羞赧:“你怎么又亲我?”
宿玄笑盈盈说着:“某人傻乎乎的太可爱了,实在忍不住。”
他没见过她这么实诚的人,明明一本正经,却让人觉得异常可爱好笑。
四界都觉得桑黛是个小古板,只知道练剑除邪,只有宿玄知道,桑黛是个无比真诚、又格外可爱的小剑修。
宿玄把小剑修搂进怀里扒得死死的,狐貍尾巴缠着她的腰身:“我得出结论了,你就是喜欢我。”
桑黛反驳:“没有,只凭这些看不出来太多。”
宿玄反问:“你自己亲我都能将自己亲到心跳都乱了,这次我可没动,我不管,你就是喜欢我。”
他开始耍赖不讲理。
桑黛艰难将自己的头扒出来:“只凭这些吗?师父说练剑也得多练几天才能看出来自己适不适合这本剑法,我们只亲了两三次就能看出来吗?”
她其实是很认真在问这个问题。
应衡告诉她,任何事情都需要持之以恒坚持下去,一时的成效不一定是正确的,人生路很长,许多人无法轻易做好一件事,包括她也是这般,因此才需要长时间的练习。
但某只狐貍显然想歪了。
几乎是瞬间眸色就暗了下去,他的一只手搭在她的侧腰上,虎口无意识摩挲,掀起一阵酥.麻。
“对,是我糊涂了,应衡仙君说得对。”
桑黛认真点头:“嗯,我师父说得对。”
所以宿玄刚刚说的话不算数。
可宿玄紧接着却道:“是得多试几次才能得出来答案。”
桑黛:“……啊?唔,宿玄——“
话又没说完,小狐貍扑了上来,熟练撬开剑修的唇齿。
桑黛被他压着亲的时候,忽然想给自己一拳,为什么她在这种事情上总能栽沟里,被他带歪也就算了,可为什么自己也能把自己算计进去。
她闭着眼柳眉微拧,承受着他的热吻,呜咽着跟他亲吻。
直到小狐貍放开她要亲她的脸颊之时,桑黛急忙转过身拉过薄被盖上,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我不要亲了……”
剑修的声音含糊且听不清。
跟他亲了这么久,这远超过她的心理准备。
宿玄将人连被子抱进怀里:“应衡仙君说得很对,一次得不出结论,我们多试试,总之我的发情期也还有一段时间,总能试出来答案,试出来你对我的心意,然后叼着我们黛黛去洞府,我们一起过发情期。”
桑黛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你闭嘴,谁要跟你做那些了!”
小狐貍像八爪鱼一样缠住剑修:“所以我这不是努力呢嘛,努力让你答应啊。”
薄被中的桑黛捂住脸,根本不敢再乱开口说话。
论心眼子,她完全比不上宿玄十分之一,她认为很正常的一句话也能被宿玄抓出来空子,总是莫名其妙就被他那些歪理给说服,一再放宽自己的底线。
身后的小狐貍抱住她,温暖的胸膛贴着她瘦削的脊背,两颗心脏似乎同频跳动,皆鼓动如雷。
桑黛无措捂着自己的心口。
方才宿玄情浓之时控制不住,微微扒开她的衣领往下亲了亲,只亲到锁骨和肩头的位置,他没有再动别的地方。
可那时候她明知道不妥,宿玄也没有扣住她的手腕,她为何没制止他?
甚至只要她说一句难受,宿玄都会停。
但每当看到那双琉璃色的眼睛,听到他心里一句接着一句的喜欢。
【喜欢黛黛。】
【喜欢我的黛黛。】
【黛黛,我喜欢你。】
一颗心软乎乎的。
过去的桑黛可以毫不留情捅他一剑,如今的她看到他因情浓难受的样子都会心软,她的剑再也对不准他,她的心也对他冷不起来。
小狐貍抱着剑修闭眼休息,他现在很疼也很难受,但又不舍得放开她,只能自己强行压制一下。
剑修也很安静,整个主殿都很安静。
外面的天早已经黑了。
翠芍看了眼紧闭大门的主殿。
她捂着嘴偷笑,方才听到了些动静,她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主子们单独进去这么久,自然能想出来发生了些什么。
看来自家尊主今年的发情期就不用忍了。
该准备办合籍大典了。
***
海域幽深,风吹而过,水面波动,隐隐有嚎哭声,一阵又一阵。
岸边的沙滩松软,如今夜色已经深厚,漆黑的夜幕之中浓云一点点在吞噬那方圆月。
施窈抱着暖炉站在岸边。
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咳嗽声,只是一瞬间,很快又被自己给压制了下去,像是害怕她察觉到一样。
但施窈还是听到了。
她回身去看,红衣少年脸色苍白不见血色,走路间都在摇晃。
“大小姐。”毕方轻声唤她,“您脸色白了些。”
施窈抿唇没有说话。
毕方走上前,单手握住她的手腕,轻轻给她输送灵力。
他如今重伤未愈,自己都没有多少灵力,但对待施窈一贯大方。
“长时间没有喝到桑黛的血,您如今的身子在衰弱。”毕方道:“待毕方身子好些,会去找桑黛取一碗血来。”
施窈忽然抽出手,转身看向远处,道:“不必,要血已经无用了,那只是拖延时间罢了,当务之急是要拿到灵根,否则我还是会死。”
毕方恭敬垂首:“是。”
“他呢?”
“去了玲珑坞,似乎有事情。”
施窈冷嗤:“他能有什么事情,他平日除了在这里守着应衡就是去杀人,如今不在这里,只能是去杀人了。”
“是,大小姐聪慧。”
夜幕中的浓云越来越多,施窈仰头望着天幕,毕方与她一起看过去。
狂风浓重,海浪汹涌,海风卷起两人的衣摆飞舞在一起。
“大小姐,起风了,要回去吗?”
施窈低头捂住嘴咳嗽起来,再擡起手之时已经是满手的血。
她擦去手上的血,头也不擡道:“等会儿,马上要天狗食月了。”
圆月正在一点点被浓云吞噬。
海浪越发汹涌,像是海水之下有什么东西在咆哮一般,隐约的嚎哭声随着海风吹来。
海面上炸起百丈高的海浪,咸涩的海风过境,带动如万鬼哭嚎般的尖啸声。
身旁忽然站了一人。
施窈没有回身,目光一直落在远处的海面上。
直到身旁的人轻笑开口:“应衡的神魂正在回归,他过段时间便能醒了。”
施窈声音很淡:“我也不知你有什么好开心的,应衡若醒来,杀了桑黛只会难上数倍,你何必要救他?他本来就该死了,你都将他的灵根抽了,还吊着他的命这般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有何意义?”
青年笑道:“我留他的命自然是有用,施大小姐还是想想自己的身体要怎么办吧,天命早已被改变,从桑黛没死的那一刻开始,你我就已经从布局之人变为局中棋子了,你守着祂给你的那本命书只会死得更快。”
施窈冷笑:“那就不劳你费心了。”
她转身离开:“毕方,我们走。”
毕方跟在她的身后离开。
黑衣青年唇角的笑意却越发浓郁。
当圆月彻底被吞噬后,方才还汹涌澎湃的海域像是被什么东西定格了一般,黑沉沉的海水之下有莹莹绿光浮现。
那光芒越来越大,越来越耀眼。
直到囊括整个海域。
属于木系灵力醇厚气息扑鼻而来。
青年弯起眼睛轻笑。
“神魂已聚,应衡,该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