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2 / 2)

有个临时拍摄,需要他现在到场,助理已经去接他的路上了。

电话挂断,祁返就和下车的安屿对上视线。

“我没事的,工作要紧。”安屿冲他笑。

祁返视线在他面上滞停了片刻,然后才擡眸看向盛枝郁,后者站在车门后,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好。”他把钥匙交给安屿。

回去的路上,只剩盛枝郁和安屿,电梯里一时静得略感压抑。

安屿贴着医用创可贴的手蜷紧又慢慢松开,他才看向盛枝郁:“重吗?”

盛枝郁手里提着刚刚给他买的水果,浅浅地笑了下:“不重,但如果你吃多点我会很高兴。”

这张脸太不普通,任何的表情都能让人目眩,安屿感觉自己平稳了一下午的心跳又有恢复的趋势。

今天在病房的时候,那个叫盛禾的人来找过他,和他说了点事情……关于小郁为什么会突然在舞台上表白。

这也是安屿第一次知道,小郁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

也许是碍于安屿和盛枝郁的关系,盛禾的话题切入得并不深,只是告诉了他……盛家对子嗣婚配对象的要求和门槛,如果交往的对象不符合,会千方百计的阻挠。

即便他没说明白,安屿大概也清楚……自己的黑热搜有谁在推波助澜。

这不是重点,他不在意,因为这又不是小郁本人的意愿。

但,盛禾亮明了自己私生子的身份,还有另一重目的。

那就是告诉安屿,盛枝郁的高调表白,除了表层含义,更多的……是对盛家的挑衅。

盛枝郁将污蔑的罪名扣给他,要把这个“哥哥”从高管的台上拉下来,又利用父亲对孩子的宠溺和在乎,以决裂的方式让父亲对哥哥逼上绝路。

“盛枝郁在舞台上那番退圈宣言,更多是想告诉父亲,我不下台,他永远不会接受盛家的一切。”

“他对你也许有爱,但更多是权衡了利弊后的选择。那不是十八岁的热烈奔放,是深思熟虑的算计。”盛禾说,“你是经历过背叛和算计的人,你知道这种感觉多让人讨厌。”

安屿恍惚的时候,电梯门开的声音从耳边响起,他微微擡头,却看到身侧的小郁。

他垂眼看着手机,屏幕上闪烁的一个号码,备注是爸。

盛枝郁沉默地看着电话终止,然后随意地将手机放入口袋里。

那碗放在餐桌上的粥已经凉了,盛枝郁入门的时候看了一眼,把东西放到一边,转身去给安屿重新装了一碗,然后把药挑出来。

“吃点东西再吃药。”

安屿点点头,在座位上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默默地把药吃完了。

其间盛枝郁的电话又响了一次,不过他还是没有接。

“晚上会有人来送饭,你好好休息,不要进厨房忙了。”盛枝郁温声哄他,将温开水递到他跟前。

安屿才喝了两口就隐约感觉自己有些犯困,揉了揉眼睛。

“去休息?”盛枝郁放下手里的勺子,“药效发挥作用了?”

“不知道。”安屿低声说,他本来打算在饭后把盛禾找他的事情和盛枝郁说的,可是眼下突如其来的困顿倒是让他思绪仿佛浸入浆糊里,“也许是,我去睡一会儿。”

盛枝郁点点头:“嗯,我就在客厅,有什么随时叫我。”

安屿应了好,起身的时候退开椅子,身形有些晃悠,但很快稳住了。

盛枝郁关切的目光在他转身的时候消弭,旋即就让林蔚与调出安屿在医院的片段。

【盛禾颠倒黑白的本事真是十多年来都没变过啊……安屿不会信了吧?】

说着,林蔚与回忆了一下刚刚餐桌上安屿的表情,隐约觉得有些不对。

[安屿不会全信,但从他的出身和家庭,这已经是一根刺了。]

林蔚与啊了一声,心一下就悬起来了:【那你怎么还不去跟他解释?这样产生误会好感度不是就降了吗?】

[不会。]

盛枝郁淡淡道。

[安屿虽然谨慎,但还是有自己的判断。]

听着他静淡的语气,林蔚与后知后觉:【我怎么感觉……你好像料到盛禾会找上门?】

盛枝郁平静地看向窗外。

与其说是预料之中,不如说是有意引导。

盛禾被流放到国外,最接受不了的不是撤职和训斥,而是盛父断了他的人脉。

他那点小心机触到了盛父的底线,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利,盛父肯定会把他的计划扼杀在摇篮中。

而第一步,就是掐断他的人脉。

盛禾本来是不怕的,只要盛枝郁依旧任性地勇闯娱乐圈,家业迟早还是要召他回来管的。

可是,盛枝郁突然表白,无疑是要放弃“梦想”。

盛禾不知道这里面还有他和父亲置气翻脸的成分,只是以为是父子俩谈妥了,盛枝郁要归顺,所以才会狗急跳墙,做了找安屿的最下策。

只不过……接着探病的借口颠倒是非就算了,盛禾还带了一瓶诱导剂。

就藏在花篮后面,生病不设防的安屿全然无觉。

安屿回到房间后就觉得大脑昏昏沉沉的,坐到床沿的时候视线已经有些眩晕了,他连忙躺了下来,打算赶紧休息让这阵异样感过去。

然而那阵不适并没有纾解,反而愈演愈烈,安屿迷迷糊糊听到门开的声音时,才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牛奶甜腻的味道如有实质,安屿从喉间发出了低低的哼声,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是Oga的发/情期。

不对,不对。

他的特殊时期不是这个时间。

安屿困顿地擡手按了按额头……怎么会突然提早了?

念头清晰了之后,某种本能就从骨髓中间蔓延了出来,一点点地往外渗往外爬,尤其是在门开,Alpha进入之后,安屿感觉自己浑身的每一个细胞仿佛都有了目标。

“小、小郁……”他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盛枝郁嗯了一声,因为安屿意识不清,所以他连平时的微笑也没有挽在唇角。

“安屿,你的特殊时期到了。”他口齿清晰地阐明,一步步走进房间里。

安屿慢慢地从床上爬起来,目光受蛊惑般落在盛枝郁的身上。

盛枝郁指尖拿着一支抑制剂,走到床沿俯身,轻轻地擡起安屿在被褥外的手。

“通用型抑制剂,我先给你打一针?”他的嗓音温慢而清浅,落在安屿耳畔就像一只饵,一时让他忘记了该说是与否。

特殊时期的Oga很敏感,盛枝郁用被子垫住了他的手臂,并没有过多的触碰,拆开了抑制剂的包装。

但在他准备的时候,安屿的手却忽然抓住了他的袖子。

随后是Oga低低怯怯的声音:“……小郁。”

盛枝郁握着抑制剂的手略略一顿,他慢慢擡眸,对上安屿的眼睛。

他笑了笑:“需要我的信息素吗?”

明明知道易感期的Oga对Alpha几乎没有抵抗力,但安屿还是无法自控地沉浸于这双眼里。

他知道,小郁的信息素是鸢尾香。

偏冷的花香调,仿佛能止他身上所有的炽热和燥感。

片刻的失神,他竟然摸不出自己的内心是想同意还是拒绝。

“可是你为什么会想要我的信息素呢?我知道你对易感期很重视,向来是不和其他Alpha接触的。”

盛枝郁的掌心轻轻握住了他揪着自己袖子的指尖,循循善诱:“还是说……你知道我喜欢你?”

话音刚落,就听到系统的提示音——【好感度100%,主线任务完成。】

“我……”告白来得恰到好处,刺激了安屿唯剩的理智,他仓促地躲开了盛枝郁的视线,“我知道。”

“可是……我有一件事想问你。”安屿闭上了眼,仿佛这样就能捉住为数不多的自持。

“你和你家,到底闹了什么事?”

“盛禾找过你了吗?”盛枝郁淡淡地问。

安屿另一只手微微握拳。

盛枝郁毫无波澜地将他的情绪收入眼底,准备好的措辞最后还是换了个说法:“你想问的是,我的表白是为了你,还是只是作秀给盛家看,是吗?”

盛枝郁会这么问,另一重含义就是,他确实考虑过盛家。

话音刚落,林蔚与就发现安屿的心动数据微妙地发生了变化。

他对盛枝郁……多了一层淡淡的,失望。

彷如建设已久的高塔出现了微不可查的裂缝,一时不会让建筑坍塌,却也永远不再牢固。

安屿理解他对父亲的反抗,也理解他对盛禾的厌恶,更清楚自己的家事也许会变成别人威胁盛枝郁的把柄。

可是那种最热烈的情绪不如想象中的纯粹,还是让他感觉到……打击。

盛枝郁看着安屿有些失落的样子,轻轻转开了视线。

安屿很单纯,所以想要的东西也很单纯。

不过,纯粹的爱这种东西,如果要深究下去,无非是庸人自扰。

他只是备胎配角,给不了,也轮不到他去给。

“谢谢你的表白。”安屿沙哑的嗓音透着轻微的笑意,转过脸看向盛枝郁,“也谢谢你和我说这些。”

盛枝郁看了他许久,很轻地嗯了一声。

在他准备打开抑制剂时,袖子却稍稍一重。

他垂下视线,Oga发红的指尖正捏着他的衣袖,一点点地收紧。

“小郁。”安屿的声音带上了细细碎碎的哭腔,“可以……不用抑制剂吗?”

盛枝郁指尖的动作顿住。

“我想,”安屿的眼睫颤抖着,仿佛是竭力地在诉说自己的愿望,“我想要你的信息素。”

他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却是这样遗憾的收场,盛枝郁的一切,都很难让他就这样舍断。

盛枝郁沉默地看着他的眼睛湿润,一颗又一颗的泪珠从眼眶坠落。

【……安屿对你的好感度已经突破了系统可控范围了,他会这样也没办法。】

林蔚与的声音听着有些遗憾,实则又有藏不住的骄傲。

所以说白月光组的来配角组就是大材小用啊。

主角现在就是越清楚自己应该放手,却越喜欢盛枝郁。

【要不……你就给他一个临时标记?反正这玩意儿会散,给了还能刷一波爱意值记录。】

盛枝郁看着面前眼泪止不住的人,微之又微的叹气悄然而过。

他轻轻擡手,抚住了安屿的颊边,指肚拭过他漂亮的眼睛:“别哭了,我给你。”

安屿浑身一震,慢慢地点点头。

……是出于紧急时刻给一个临时标记而已,他是Alpha,自控能力比Oga要高得多,大约是不会因此失控的。

只要咬后能安抚好Oga的情绪,他就能离开了。

盛枝郁慢慢地帮安屿翻了个身,细长微凉的指尖划过Oga的领口,把他的衣领轻轻拉下。

安屿已经意识有点迷糊了,半张脸埋在枕头上,喘得不像话。

盛枝郁俯身的时候,闻到了浓稠的奶油香。

进副本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尝到主角的信息素,他的身体本该按照设定一样被引诱蛊惑,可是偏偏到了这个时候,后颈却是阵阵刺痛。

埋藏在血液里的乌木沉香淡淡散发着余韵,像在训止着他的动作。

……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想起祁返?

盛枝郁垂下眼,抚过Oga后颈灼热处,正准备俯身,手腕忽地被握住。

刚刚薄如游丝的乌木沉香一瞬间碾过房间,驱散了奶油,重新掌控住了鸢尾。

高级的Alpha信息素灌入让特殊时期的Oga瞬间失去了意识,盛枝郁擡睫扫了烟晕过去的安屿,慢慢擡头,看着身侧握住他的手的男人。

“祁返,”他的后颈仿佛回应这个名字般烧起灼热,可脸上却是笑意,“你怎么在这里?”

信息素如有实质般重重落下,祁返的眼神湛湛冷冷,虚浮的笑意之下,是滔天的暗色与占有欲。

可他的声音却沉静得渗人:“嗯,我不来,你不是就要坏了备胎守则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