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亏了剧情的空白,她面上的茫然不是装的,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春鸣贴在她身侧,一手紧紧牵着她,一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头疼便不想了,”他温声道,“忘了便忘了罢。”
“原是如此。”常夙沉声叹息。
两男人都信了,而崔世萱做了预知梦,知晓这位表妹诡计多端,只是装可怜罢了。
若真没了记忆,还记得来寻表哥?
崔世萱想起那梦,面上神色未变,但默默松开了挽住常夙胳膊的手。
常夙并未察觉。
皱着眉头,看向与兰璎很是亲昵的春鸣,“那这位是……”
春鸣时而给兰璎拂去落叶,时而揉揉她的发顶,总之就是一直盯着她瞧,没给常夙一个眼神。
闻言,才懒散擡眸,直直望进他假面后的眼中。
晚风拂起春鸣的衣摆,他面容平静,眸色沉沉,指尖翻着血色欲滴的红丝线,并不回话。
兰璎牵过他的手,略微挡在他身前。
大方回道:“方丈都说了呀,是与我有命定之缘的人。”
常夙眉头越发紧锁,“婚姻大事,乃父命之命,媒妁之言。如今我既寻了你,便要带你回京城去,若姑父姑母同意,你们二人才能成亲。”
说是这么说,但在场三人心里都清楚,那样尊贵的高门大户,怎会允许教养多年的千金小姐下嫁给一个籍籍无名的野小子。
只有春鸣一人,心中没有这些世俗的规训,歪了歪头,颤着眼睫看向兰璎,“可我们已经成亲了。”
成亲。
他懂这个词,寨子里的男女成亲以后,便是日夜住在一起,不分开。
他与她一直住在一起,不是已经成亲了么?
常夙闻言双目喷火,“你!”
好好的表妹,就这样被野小子拐走了,他攥着拳头,若不是有良好的教养,怕是立即就要挥上去。
春鸣眼睫轻颤,指尖拨弄着红丝线,在璀璨花灯下泛出道道寒光。
兰璎挡在他身前,没瞧见,只朝常夙连连摆手,“不是!他不懂胡说的,我们没有成亲!”
“我自会回京城的,无需表哥挂心。”
她这样划清界限,常夙作为长辈,对这半路跑出来的野小子愈发不满。
沉声道:“你一府千金,娇生惯养,他如何养得起你。”
兰璎不高兴了,哪来的什么表哥,瞧着也没迈入中年啊,怎么这么爱管教人。
她又不需要别人养。
“我养得起他呀。”
时候不早,织女雕像已经入队伍了,花灯车队即将出发,她随意抛下一句,便牵着春鸣上车去。
常夙皱眉站在后头,还想说什么,只碍于有人来催促,暂且闭上嘴。
但即便上了车,也时不时看向春鸣,盯着他不许动手动脚。
崔世萱默默旁观这一切。
什么“无需表哥挂心”,不过是欲拒还迎罢了。常夙虽性子霸道,但是个极有担当的,哪里会任由她一个小姑娘胡闹。
无论是出于安全考虑,还是为了考核这个表妹夫,定然要让她去常府住下的。
想到梦中,这位表妹装得心善,实则处处给她使绊子,害她与常夙争执不下,害她身子越来越弱。
崔世萱冷着脸,悄悄与常夙站远了些,又忍不住给兰璎投去一道审视的目光。
那边的兰璎背对二人站在栏杆旁,莫名缩了缩脖子,“怎么感觉有点冷。”
方才信息量有点大,趁游岛还没正式开始,她暗自捋了下思路。
遇到认识原主的人了,难道是原著剧情终于要开始了?
背后隐约传来不太友善的视线,兰璎心中暗叹:果然,这恶毒女配的身份不好当啊。
还是春鸣省心,攻略进度良好,目前一切顺利。
兰璎抿着笑,从篮子里捏起一朵桃花,准备借花献佛。忽地,腕间缠绕的红丝线骤然一紧。
腕上力道一拉,她被迫撞入春鸣怀里,匆忙擡眼,对上他笼了潮润雾气的深浓乌眸。
沾染水光的眼睫不住颤动,他唇角抿成一条直线,看起来委屈极了,似乎随时都要落下泪来。
声音也很是幽怨:“你不与我成亲么?”
兰璎:“……”
合着刚才说了那么多,你就只记住了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