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2 / 2)

陈庆笑起来:“你回来啦?”

周远把他扶起来:“怎么睡着了?很累吗?”

陈庆的手搭在周远的胳膊上,听见周远嘶了一声,陈庆立刻清醒了很多,他睁开眼睛,就看到周远的唇角上有点血渍,又不顾这会儿光天化日,脱了他的衣裳,发现他身上也有伤。

凑近了,陈庆还闻到了他身上有些酒味。

“你干什么去了?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伤?”陈庆很紧张,又有些手足无措,想去拿伤药,偏又左脚绊右脚,差点摔地上。

还是周远眼疾手快,把他抱进怀里:“你听我说,都只是皮外伤,不严重。”

爹爹被贼人杀死的阴影让陈庆脑子里的那根弦都绷紧了,他的手现在都有些抖:“那是怎么回事?”

“我不是想做走镖的生意,但是自己创立一个镖局还是有些难度,正巧县城里的振威镖局想要出手,县令大人从中斡旋,说我可以接受那个镖局。”

其实已经耽搁了很长一段时间了,本来应该在一个月之前就接手的,只是他们这里突然有事,所以一直没能给县令大人答复。

陈庆靠在他的胸口,听他说话。

“振威镖局里除了两位总镖头,还有五位镖头,因为两位总镖头要分道扬镳,这才要把镖局出手,我初初去,虽说有县令大人的面子在,但难免还是不能服众。”

陈庆擡起头:“所以呢?”

“男人之间解决问题,拳头最能说话。”周远举起手,“所以我跟五个镖头过了过招。”

陈庆苦着脸,又有些气呼呼:“他们五个打你一个?”

“当然不是,一个一个来,放心吧,他们比我伤得更重。”周远摸他的头发,又亲了亲他的脸颊,“放心,我没事的。”

身上的酒味周远也对他解释了:“打了一架之后就去吃了个饭,所以回来晚了些。”

陈庆哦了一声:“那你再喝点粥,再冲个澡,一会儿我给你上药。”

陈庆陪着他吃了点粥,本身到了夏天陈庆的胃口就很小,他们自己留了点青瓜,陈庆拍碎了加了点醋,光吃瓜吃了个肚饱。

吃完之后周远去洗碗烧水,陈庆就去房间里找伤药,周远冲完之后就打着赤膊回了屋里,端坐在床边,等着陈庆给他擦药。

陈庆一边上药,一边叹息:“娘今天问我,咱们以后的打算。”

周远垂眼看他。

陈庆继续说:“我也不知道以后是什么打算。”说着陈庆又给他吹了吹身上的伤口。

“其实我觉得现在的生活就很好,养点鸡鸭,养一头猪,种好我们的地。”陈庆叹了口气,看向周远的眼睛,“但我知道你有你的志向。”

陈庆知道,周远的身上不止有他们家自己家的担子,还那么崇拜他以他为首的孟启,他不能那么自私地要求周远就陪着他在家里种田养鸡,周远应该能拥有更广阔的天地。

陈庆凑到他的面前:“我只希望在你追求你的志向的时候,不要受伤,好好地回家。”

周远的心软成了一潭水,他不管不顾地把陈庆拉到自己的怀里,把他抱得很紧。

怎么可能不喜欢陈庆呢?

周远找不到词语来形容陈庆,初见的时候他是长在这依山傍水的村庄里最坚韧的藤,再遇时他又像是躲在自己世界里连头也不敢擡的红眼兔子。

而现在的陈庆,红着眼睛跟他说,只希望他平安。

克制着自己心里的那些躁动,他此时只想静静地抱着陈庆。

最近收玉米,为了保证白天的体力,他们晚上都纯睡觉来着,陈庆拉开了一点距离,这会儿又开始害羞:“你看你,药都白涂了。”

说完又重新给他上了一遍药,又不可避免地看到他身上其他的已经长成于痕的伤处。

往常陈庆总是害羞,即使两人不着寸缕,也不敢睁开眼睛看周远,现在不带一丝杂念地看着他的身体,又心疼得只想流泪。

周远不敢再让他看,怕他心疼地再哭出来,于是胡乱地穿好衣裳,抱着人躺在床上。

他怕陈庆不开心,绞尽脑汁地想哄他,就说起那些在军中的日子,只是军中都是些糙汉子,说的也尽是些荤话,也没什么好讲的。

陈庆在睡熟之后总喜欢蜷着,把自己缩成很小的一团,刚成亲那两天周远没发现他认床的毛病,因为那个时候的陈庆已经累得没有知觉。

也是因为他自己睡觉太轻,才会发现在没有做过那事儿的晚上,夜里陈庆总是轻手轻脚地滚出他的怀抱,一开始他以为是自己抱得太紧,后来才发现陈庆是睡不着。

他漂泊流浪太久,觉得哪里都不是自己的终点,后来总算遇到孙大娘,五年的时间让他那个孟涛的房间当成了家。

那么想要安定的陈庆,今天告诉他,只是想要他完好无损地回到自己的身边。

周远听着陈庆清浅的呼吸,看着他恬静的睡颜,想现在陈庆的家就是自己,他在哪,陈庆的家就在哪。

他从前不是这样患得患失的人,只是在夜里抱着陈庆的时候,他也会想,如果孟涛安然无恙地回来了,他该是什么光景。

陈庆就是孟涛的夫郎,自己现在拥有的一切就都是孟涛的,可是凭什么呢,论时间,是他的祖母先定下陈庆的,若是祖母没有去世,那陈庆就会待在他们的院子里,等着他回来。

周远的思绪飞得有些远,最后被陈庆搭在他胸口上的手牵回来,想那么多干什么呢?反正陈庆现在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