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她付出了生命。
重来一次,她还是没有放弃,直到亲眼看到真相的那一刻,她才明白自己的追逐只是一场笑话。
她多恨哪,恨到连冲进去指责那个女人的力气都没有。
她只想离得远远的,死生不复相见。
可是命运一次次的捉弄她,总是让这个女人阴魂不散。
难道这就是她需要渡的劫吗?
那她怎么做才能算渡劫成功呢?
手刃这个天杀的凉薄的女人?
她做不到。
只能无视,只能一次次远离。
可是这个女人总是会被这样那样的事情重新拉扯回她的身边。
她真的很迷茫,到底该怎么做,才能不再被打扰。
也许她应该移民海外。
可是她并不想做外国人,她是中国人,她有中国魂。
她不愿意变成一个不中不西的洋鬼子。
更不愿为了躲避叶晚晴,远离这片土地。
这片土地上还有值得她牵挂的人,值得她为之努力的人。
叶晚晴不配。
她深吸一口气,把吃饱的女儿交给了邵驰渊:“悠着点,别把阿容吵醒了。”
邵驰渊解开风衣,把女儿护在怀里,挡着点夜风,回去把孩子放下。
叶晚晴赶紧跟进来:“我来我来,你快去跟姗姗做事,你放心,我养孩子很有经验的。”
那倒确实,生了八个,只夭折了一个,确实经验丰富。
邵驰渊点点头,他老婆一天不认这个妈,他就一天不会改口,只是客气地说道:“谢谢陆夫人。”
好一个陆夫人……
叶晚晴勉强笑笑:“客气什么,快去吧。”
“超欧呢?”邵驰渊低头扣上风衣。
叶晚晴解释道:“他爷爷奶奶带着呢,已经上幼儿园了,没我什么事,你不用担心我抽不开身,没事的。”
“嗯。”邵驰渊转身,抓起衣帽架上的女式风衣,眼角余光里,是这个中年女人隐忍的泪水。
他只当没看见,快步去了外面。
两人一直忙到半夜三点多才回来。
“老婆,你可真行,刚才吓死我了。”邵驰渊笑着帮她解下风衣。
“你也不差,刚入门一年多就能独自处理那么多鬼魂,可以了。”叶姗姗不吝赞美。
邵驰渊谦虚道:“名师出高徒,都是老婆的功劳。”
“贫嘴。快,把大黄叫过来,我现在恢复到六成了,我得试试给小皮鞋重塑肉.身。”叶姗姗兴致勃勃,困意全无。
谢谢乱葬坑,她终于把卡了一年多的五成多的修为突破上去了。
婴儿房里的叶晚晴正沉浸在睡梦之中。
不知道谁推了她一把,她猛地清醒过来,注意到了客厅里的动静,赶紧抓起自己的外套披上,轻手轻脚地推开门,出了东楼,往西楼去了。
静悄悄的,像一阵空气。
叶姗姗转身的时候,只看到婴儿房敞开的一道缝隙。
她进去把阿容抱起来去了楼上,邵驰渊落后半步,找到了趴在婴儿床
楼上,一道金光闪过,失去身体的辟邪终于重获身体。
它激动得围着叶姗姗团团转,就是可怜了大黄,辟邪离开的瞬间,它好像老了好几岁。
叶姗姗可舍不得她忠心的老伙计老去,抱着大黄去了阳台上,单独输了一段灵力给它。
大黄重获青春,激动得跑进房间跟辟邪玩闹去了。
*
西楼。
叶晚晴隔着一扇窗户,可以清晰地听到叶姗姗跟邵驰渊的说话声。
两口子一直在讨论今晚收掉的那些鬼魂。
有一些是被屠杀的革命者,有一些是平民。
这些困在地底下的冤魂,终于有了往生极乐的机会,纷纷向这两口子致谢。
这些她都听得懂,剩下的什么修为,功德,什么飞升,她是不懂的。
但是可以猜出个大概。
她不禁叹了口气,原来她这大女儿还有这样的本事,也许有朝一日姗姗和女婿都会离开这个世界。
到那时候,她和这个女儿的缘分也算是彻底了断了。
她不愿意成为女儿永远的怨恨对象。
但是该怎么做呢,她不清楚。
夜里她做了个梦,一个做过的梦,趴在阿容身边时做的那个梦。
梦里,一个可怜的小姑娘满脸泪水。
敲敲这家的门,问阿姨知不知道她妈妈在哪里,好心的阿姨摇摇头,姗姗你妈妈死了。
小姑娘不信,恼羞成怒,指责阿姨骗人。
又去敲敲那家的门,问叔叔知不知道她妈妈在哪里,冷漠的叔叔摇摇头,姗姗你妈妈死了。
小姑娘还是不信,气鼓鼓地跑开,边跑边念叨骗子,全都是骗子。
她跑啊,跑啊,从楼上跑到楼下,从钢铁厂的职工楼跑到了叶国泰家门外。
得到的却是一样的回答。
小姑娘伤心坏了,抱着膝盖坐在舅舅家门口哭。
舅舅隔着一扇门,红着眼眶不让表哥给她开门,最终她只能哭着回家。
亲爸的无视,后妈的冷眼,没有血缘关系的继姐就是个傀儡,同母异父的妹妹怎么指使她,她就怎么听。
他们偷偷把小姑娘的作业撕了,让小姑娘第二天上学挨老师的骂。
他们偷偷把自己的衣服扯坏了,却让小姑娘穿好的,这样所有人都以为小姑娘在家里横行无忌,欺负姐姐妹妹。
他们故意张口我妈妈闭口我妈妈的刺激小姑娘,还特地亲亲热热的搂着马洁的脖子,腻腻歪歪。
他们拍全家福不带小姑娘,还对外人说,是小姑娘贪睡,不愿意起来。
他们……
梦醒时分,叶晚晴的枕头湿了。
她忽然有点害怕,害怕自己无论怎么做都没办法弥补这一切。
只能起床,看着黎明前的黑暗,默默叹了口气。
姗姗,这一次换我来追你好不好?
天光乍破,东方荡漾起一道微弱晨光,像是一个长着,敛眉微笑。
九天之上。
无聊的尊者低头窥探着下界的一幕,默默笑了。
执念不消,怎么飞升。
只要还有恨,这执念就消不掉。
无爱也无恨,才是修仙之人追求的境界。
爱徒仍需努力。
*
清早,叶姗姗起床,洗漱完下楼吃早餐。
刚尝了一口,便觉察出来不对劲。
她看了眼帮佣:“换口味了?”
“少奶奶,这是亲家太太做的,她说这是运和县的口味,你也许会喜欢。”帮佣有点发憷,万一少奶奶不喜欢呢,亲家太太真是喜欢自作主张。
叶姗姗没说什么,低头又吃了一口,帮佣这才松了口气。
“少奶奶,味道可以吗?要是亲家太太下次还想做……”帮佣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得问问清楚,这可不是她故意偷懒,她也是没办法。
叶姗姗摆摆手:“忙你的去吧。”
帮佣松了口气,这就是默许了吧?
呼,真险。
叶姗姗吃完,把阿容抱下来喂了顿奶,准备去上班。
正准备起身,安安和宁宁跑了下来,身后跟着叽叽喳喳的阿宽。
三个活宝,一阵风似的卷过来,坐下吃饭。
刚吃一口,都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阿宽嚷道:“哇,今天的早饭变口味了哎!妈咪,是你做的吗?”
“妈咪不会做饭。”叶姗姗摇了摇头。
阿宽又问:“是爹地做的?”
“爹地刚起来,没空。”邵驰渊落后几步,手里拿着叶姗姗的风衣。
叶姗姗把风衣接过来,不想再被孩子盘问了,赶紧走。
邵驰渊哭笑不得,问道:“怎么样,这口味喜欢吗?”
“爹地,还不错哦,厨房换人了吗?”宁宁认真评价了一下碗里的松茸鱼片粥,“很鲜美,刺都挑出来了,一定很费功夫,我都想再来一碗了。”
邵驰渊也尝了一口,确实。
既然丈母娘想做,就让她做吧,希望不会把孩子们的胃口养刁了。
叶姗姗晚上再回来的时候,阿容身上的衣服换了。
一看就是手工织的,用的是上好的羊毛线,粉粉嫩嫩的小背心,这个天气穿着正合适。
再过一天回来,阿容的脚上除了原先的棉袜,还被套上了一双可爱的兔子鞋,毛线钩的。
又一天,阿容脑袋上的帽子也换了。
等叶姗姗回过神来,阿容身上已经全部换上了手工针织或者钩织的毛线织物。
夜里她抱着阿容叹气,算了,一个月而已,忍忍也就过去了。
几天后,潘巧婳跟陆超德回来了,两人已经戴上了订婚戒指,等陆超德七月毕业就结婚。
洪卓收到这个消息,可算是彻底松了口气。
看来潘巧婳跟叶振华真的没有什么。
夜里叶振华再来看她,她格外的卖力了一些。
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赵丰年锲而不舍地介绍对象,叶振华始终不肯去见见人家。
气得赵丰年灵机一动,决定跟踪他看看,他到底在外面搞什么鬼。
这天夜里,叶振华看完灼华便借口加班出去了。
赵丰年赶紧拜托小姨照看一下灼华,自己则叫了个计程车,跟在了叶振华后面。
很快,车子进了韶光二期别墅区。
赵丰年看着叶振华进了一间别墅,惊讶到说不出话来。
更让她觉得匪夷所思的是,别墅里居然跑出来一个女人,女人身后还跟着一个半大小子,屁颠屁颠的管叶振华叫爸爸。
赵丰年定睛一看,不是吧?洪卓的儿子是她家振华的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