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她好像被绿了
叶振华回到家里的时候, 宋贯西还没睡。
她正靠在床头,手里捧着本呼啸山庄,磕头捣蒜的, 显然是困了。
听到脚步声,便一个激灵醒来了。
来不及夹上书签,她赶紧把书合上, 去卫生间给叶振华放洗澡水。
叶振华显然没想到她还没睡, 只能借口自己抽了烟,让她赶紧回卧室去。
宋贯西不肯, 她嫁给他的时候, 就知道自己是高攀,又没有感情基础,所以这一年来, 她一直小心翼翼的。
加上她又生了个死胎, 婆婆整天阴阳怪气,又没有娘家妈妈撑腰,只能拼命夹着尾巴做人。
她坚持要帮叶振华搓背, 叶振华嫌烦, 只得隔着门骂道:“搓什么搓?也不想想你一身的血腥味, 热水再一蒸,你想熏死我吗?”
叶振华平时很少发火, 宋贯西被吼得一个哆嗦, 赶紧退回了卧室, 又想起他没有拿换洗衣服和毛巾,赶紧去卧室拿了送来。
叶振华只把门开了一条小缝, 一把夺了衣服,哐当一下插上了门栓。
因为速度太快, 宋贯西只隐约看到了他手背上的一道血口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出于关心,她还是问了问:“你受伤了?要创可贴吗?”
“你赶紧睡你的觉去,我还要赶一个项目报告,没空跟你啰嗦。”叶振华也注意到了自己的伤口,都是洪卓挠的。
没办法,随便想个借口敷衍过去吧。
所以他的口吻很是不耐烦。
宋贯西总觉得他可能是在工地受气了,那些拆迁户没几个省心的,她也不想在他气头上添乱,便默默地回了卧室,躺在了床上,还不忘把他每天睡觉之前都看的报纸给他摊开,翻到了关于时政要闻的那个版块。
准备妥当,她才长长的叹了口气。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孩子都没了,恶露却迟迟没有干净。
生化汤她也好好喝了,可就是沥沥啦啦的不肯结束,加上孩子当时卡在产道里出不来,造成了二度撕裂,这让她缝合的伤口每天都跟刀子在拉一样,火辣辣的疼。
还是得去看看,不能因为难为情就不管了,万一病情加重,生不了孩子就糟了。
她准备找叶振华谈谈,便去了卫生间门口:“振华,能给我点钱吗?我的工资都交给妈了。”
叶振华在冲澡,水声哗哗的,听不清,没理。
她以为叶振华不乐意,只好红着眼睛回了卧室。
工资这事其实不怪婆婆,是因为叶振华拿了叶阿公给他们家的钱,用来充当她妈妈和爷爷的拆迁款了。
其实拆迁户在拆迁过程中死亡了仍然可以分得拆迁款,不过他们一家不知道,是街道办的人故意坑了他们,昧下了那十万块。
叶振华不想跟街道办的人啰嗦,便自掏腰包,单独贴补给了她家,没想到被她那个寄养的堂妹给宣扬出去了,后来他爷爷的其他子女为了瓜分爷爷的那一份,便找叶振华去闹。
当时叶振华在工地监工,赵丰年心疼他,做了鸽子汤给他送过来,这才知道原来她这个儿媳妇一嫁过来就坑了婆家十万块钱。
后来婆婆便闹着要她打了欠条,用她的工资偿还。
所以她这每个月的工资一到手,就被婆婆收走了。
吃穿住行,全部得跟叶振华伸手要。
原以为怀孕了会好点,结果孩子夭折了。
赵丰年承诺给孩子的红包也泡汤了,她只能问叶振华要钱看病。
可是叶振华现在一门心思都在怎么掩盖伤口上,也没耐心搭理她。
她只能哭。
浴室里,叶振华站在花洒下,闭着眼睛回味。
说实话,他没想到跟洪卓会那么来劲,这一年来,他只有新婚那晚有点上头,日子久了便慢慢觉得乏味。
这宋贯西实在是个木头,毫无趣味,他的暗示和挑逗,她全然不懂,只知道往那一躺,像个算盘珠子。
可是洪卓就不一样了,他都不用开口,她会主动配合。
导致他第一次突破了自己的极限。
现在他闭上眼,都是洪卓梨花带雨求他轻点的样子。
这让他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要是洪卓不是洪兆伦的女儿就好了,可惜。
现在走了这一步昏棋,他也没什么好后悔的,就是要赶紧安排好去北京的事,到时候跟洪卓安安静静的做一年露水夫妻,也算是此生无憾了。
至于宋贯西……
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们两个怀孕的时间接近,这样孩子他抱回来后,还可以有母乳喝。
只是这么一来,洪卓肯定不乐意了。
算了,宋贯西的恶露还没排干净,怎么怀孩子。
再说了,到时候两个一样大的孩子,可别把他折磨到疯。
姗姗那一对龙凤胎就不好伺候,得亏阿渊耐心充足,换了其他人真的招架不来。
打定主意,他赶紧冲了冲身上。
他的前胸后背两条胳膊,包括手腕和脖子,都被抓花了。
果然还是洪卓带劲,跟个小野猫一样的。
挠花了他的身体,也挠痒了他的心。
所以疼就疼点吧,等她将来给他生孩子,且有得疼呢。
宋贯西是怎么哀嚎的他又不是没听见。
这么一说,他好像挺不是东西的。
可是他尽力了,谁让洪卓的儿子叫爱华。
他要是跟洪卓有了孩子,就叫卓华好了,卓越的中华儿女,多好。
不过这样可能容易露馅,那就叫灼华吧,灼灼其华,诗经里头的,谁敢怀疑?
好,就这么定了。
他打开抽屉,把云南白药取出来一点,在伤口抹匀,又把手腕和脖子上的贴了创可贴,这才穿上衣服出来了。
宋贯西应该还没睡,卧室门留了条缝,里面有灯光透出来。
这会儿不是毁灭罪证的时候,他得先去书房装会儿样子。
这一熬,便熬到了后半夜。
凌晨两点,他去卧室看了眼,确定宋贯西睡着了,这才开了朝南的那间主卧。
锁上门,他就着窗外的朦胧天光,摸索着寻找洪卓的内衣。
闭上眼,回忆了一下,当时应该是被他扯下来扔了。
随手那么一挥……
他在地上找了一圈,没看到。
最后在衣柜门把手上找到了。
叠整齐后想揣在兜里,等会出去直接扔了,毕竟这款式实在是辣眼睛。
可是上面的奶香味唤醒了他那短暂的美好回忆。
他还是把这内衣揣进了裤兜里,打算等会儿出去后藏在车子的手套箱里,想起来了可以拿出来回味回味。
顺便,他还把褶皱的床单扯整齐了,又拿起一条新毛巾,把地上的脚印子擦擦。
没敢开灯,怕被楼下的人发现,所以全是凭直觉擦的。
一切收拾完,他才出去了,轻轻锁上了房间门。
压根没看到床头的角落里,正躺着一枚女性的耳环。
碎钻的,耳夹款式,正好躲在月色照不到的阴影里。
那是叶姗姗送给洪卓的新婚礼物。
此时正孤零零的躺着。
叶振华连夜出去了,他怕面对宋贯西的时候露馅儿。
大半夜也不想打扰叶姗姗他们,便去小旅馆凑合了一晚上。
旅馆的隔音很差,隔壁似乎是一对过来打工的小情侣,闹腾得厉害。
那女的叫得忒假了点,他都听不下去,可是她男人好像很满意。
嘁,男人。
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物种。
造物主一定特别玩心大发,给了这个群体这样一种卑劣的特性。
为了面子,什么都可以做得出来。
就像他,不敢正面自己的内心,随便娶了个女人回家。
他真龌龊。
可是没办法,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他回不了头了。
他只能抱着那叠起来的内衣睡觉。
夜里做了个梦,梦见他在婚礼上牵的是洪卓的手,两人婚后生了一儿一女,幸福甜蜜。
梦醒时分,小旅馆的老板在敲门:“快起来了,杀人了,警察问话!”
什么?谁杀人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
叶振华迷迷糊糊打开了客房门,警察进来问了一圈。
姓甚名谁,干什么的,来这里打工还是常住,有没有听见隔壁什么动静。
叶振华拿出自己的名片,那小警察立马笑着打招呼:“呦,是叶经理,在附近看工地的吧?”
“你认识我?”叶振华笑笑,“隔壁确实有点动静,前半夜吧,有个女的叫了两三个小时,不会是她被人杀了吧?”
“你还不知道?”小警察把名片收好,“隔壁的男房客死了,女房客不见了。”
“所以你们怀疑是女房客杀人?”叶振华觉得这事挺稀罕的,可别是来他工地干活的哦。
警察一看他就是没见过世面的,笑着摇了摇头:“什么女房客,现在我们管这个叫失足妇女,估计是价钱没谈拢,男的想强迫,女的反抗了,失手把人给杀了。你要是有什么线索,请及时向我们提供。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叶振华客气地点点头,关上了门。
躺下后才想起来这警察有点面熟。
哦,这不是宋贯西邻居家当兵的儿子吗?
刚转业回来,给安排了民警的工作,他前几天陪宋贯西回去见过一面。
倒是巧了,在这里遇上了。
也不知道会不会跟宋家的人碎嘴。
看看时间,才凌晨四点,他是睡不着了,干脆起来,坐着抽根烟,发会呆。
地上很快一地烟屁股。
他看着空了的烟壳,搓了搓头发。
想洪卓了。
比任何时候都想。
天知道看着一个骄傲的女人趴在自己怀里哭是多么幸福。
可惜,他们两个都太有主见了,注定过不到一起去的。
家庭差距又摆在那里,强行在一起也过不长。
现在倒是平衡了。
也不知道姗姗知道这事会不会生气,会不会骂他作孽。
也不需要骂吧,他就是在作孽。
没什么比自己清醒地做着错误的事情更煎熬了。
算了,去找邱硕吧,希望邱硕能帮帮他。
就算暂时不能坦白自己的龌龊,起码让邱硕帮他算一卦。
凌晨五点,跟过来保护叶姗姗的石头正睡得香。
他住西楼一楼,邱硕在他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