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双手托腮,百无聊赖地看着他。
邱硕下意识问道:“你给我下蛊了吗?”
“没有。”霍金瑶像看傻子一样,“蛊虫很珍贵的,而且很难培养,如果可以无限制地使用蛊虫,我们部落的人会沦落到流亡海外吗?你不要把我当成魔鬼好不好?”
“也对。”邱硕松了口气,出走的理智逐渐回归,他蹲下,平视着这个小姑娘的眼睛,“瑶瑶,你能跟我说句实话吗?你跟你妈咪是不是一路人?如果她的手上沾满了鲜血,你会怎么做?”
“别问我,你是成年人,自己没有判断吗?”霍金瑶生气了,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邱硕独自留在洞中沉思了片刻,准备出去的时候,才发现霍金瑶把蛊虫留在了地上,
纸条上写着——
看你呆呆笨笨的,实在可怜,蛊虫送你了,慢慢研究吧。
吧字后面还画了个鬼脸。
邱硕笑了。
也许他才是魔鬼吧,居然把一个小姑娘想得那么坏。
他努力回忆了一下那天在医院看到的画面。
是了,小丫头拦在了两个奶娃娃前面,估计是想防着她妈咪出手,是在保护安安和宁宁。
他真是太缺心眼了,居然忽略了这么重要的线索。
他赶紧拿起蛊虫和纸条,赶到山洞外面。
可是小姑娘已经走了,只有天空飘落的雨丝,嘲笑着他的枉做小人。
*
邱硕把这只琥珀蚕带到了叶姗姗面前。
兄妹俩一起研究这个东西到底该怎么培养和使用。
研究了半天也研究不出所以然来,邱硕只能叹了口气:“明天我去庙街找找有没有这类古书,淘回来研究看看。”
“好,哥你辛苦了。”叶姗姗也没想到霍金瑶居然这么老成持重。
不过有一点她是相信的,霍金瑶那天确实是在保护安安和宁宁。
她看得出来,小姑娘一直侧对着安安和宁宁,正脸对着金含蕊,看起来是在防备金含蕊出手暗算两个孩子。
所以叶姗姗愿意相信,这是个本性不坏的好姑娘。
她提醒了邱硕一声:“也许你可以找她问问,说不定她会给你点提示。”
“嗯,总之,我先去庙街转转吧。”邱硕思来想去,还是不能把虫子留在叶姗姗这里,不安全。
准备盖上盖子的时候,邵驰渊正好抱着摘了尿布晾屁屁的安安过来看热闹。
没想到小伙子很不客气,直接翘起来尿了一泡,尿液呈抛物线扬起,滋了邵驰渊这个亲爹一胳膊,也滋了邱硕这个舅舅一后背。
最终还有几滴越过邱硕的肩膀,溅到了陶罐里面。
邱硕哭笑不得,赶紧起身去找换洗衣服。
他虽然不住在这里,但是这里留有他的客房,有他备用的换洗衣服。
邵驰渊也抱着孩子去换衣服。
只有叶姗姗幸免于尿,她把盖子拿起来,准备把陶罐盖上。
低头一看,叶姗姗愣住了。
赶紧喊道:“哥,哥你快来啊。”
邱硕不知道出什么事了,一时着急,鞋子都没穿好就跑了过来。
凑近一看,怪了,这琥珀蚕居然死了。
死了……
兄妹俩面面相觑,唯一能想到的解释,就是尿。
“是因为童子尿?不能吧,这是刚从野外抓回来的,应该还没有被霍金瑶搞什么乌七八糟的虫子养蛊,怎么就被安安的一泡尿给尿死了呢?”邱硕不理解。
叶姗姗也很震惊。
就算是娇贵的桑蚕,也不至于淋了尿液立马就死了啊。
起码要长时间浸泡才有这个可能。
思来想去,叶姗姗只想到一个可能,她提醒邱硕:“还记得你之前让我给脐带那里输送灵力吗?我的灵力输着输着就没了。应该是被两个孩子吸收了。会不会,尿液只是次要的,尿液里附带的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灵力才是关键?”
“有可能!看来有一点我们可以放心了。”邱硕想到这里,很是松了一口气。
叶姗姗也想到了,两人异口同声:“不用担心安安和宁宁被蛊虫控制了!”
这可真是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同时邱硕提醒道:“你自己应该也不会被控制。不过你现在灵力所剩无几,还是不要掉以轻心的好。等你出了月子,赶紧跟我去抓鬼救人。”
“嗯!”叶姗姗看到了希望,蛊术可怕就可怕在他们不知道怎么破解。
现在既然知道了一个可以化解的办法,那就踏实多了。
邱硕沉思片刻,合理推测道:“可能酒庄那个田仔当初及时撤走,就是发现拿你没办法。又不知道为什么拿你没办法,只能滚回五房躲起来,免得被你查出来他们的问题。”
“没错,也就是说,如果酒庄的事不是咱们插手,霍家大房已经被五房控制住了。”叶姗姗想到这里,不禁有些感慨。
谁想到呢,误打误撞,牵扯进的不只是豪门恩怨,还有自己外公和霍家大太太的经济纠纷。
其实说实话,这么多年过去了,霍正堂利用原来的资产做生意,现在的财产已经是当年的十倍不止了。
只要他认个错低个头,愿意拿出一点诚意,外公肯定会松口,起码当初承诺给叶维君的那一半是不会食言的。
也就是说,霍家起码可以保住一半的财产。
可是霍正堂太过贪心。
他所谓的只肯归还大房手里的财产,不只是在恶心外公,更是在否定叶维君对他的信任和付出。
外公虽然厌恶叶维君这个妹妹,可是当他看到自己的妹妹被这么轻贱,自然会生气,会发怒。
这就是血浓于水的力量。
更不用说,霍永强是叶维君的亲骨肉,这些年大房受的委屈,他全都看在眼里。
怎么可能会继续忍气吞声。
都是霍正堂自找的,活该!
想到这里,叶姗姗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更加稳妥的处理方案。
她对邱硕说道:“哥,你再去找找蛊术相关的古书,只要咱们找到更多的破解方法,就可以跟金含蕊谈判了。我也不要多,只要她肯把五房手里一半的财产还给我外公,我就跟她休战。”
当然,外公压根没有精力去打理那些产业,实际上要过来也是给她的。
但是她不差那点产业,她要的就是一口气,是外公的尊严。
邱硕明白,应道:“放心,我这就去找,庙街的人都认识我,我叫上徐老怪一起。”
“嗯。”说到徐老怪,叶姗姗问了问徐娇娥的情况,“阿娇跟那个富商怎么样?”
去年邵玉淑牵线,给徐娇娥介绍了一个鳏夫做老公。
有钱,有孩子,有耐心,唯一没有的就是年轻。
徐娇娥还挺开心的,跟他正式领证结婚了。
邱硕前几天正好见过她,笑着宽慰道:“她现在很好,每天除了逛街买买买就是陪她男人去打牌,快活得不得了。”
“那就好。起码求仁得仁,以后也不会再去破坏别人的家庭了吧。”叶姗姗很乐意看到这种走上歧路的女人迷途知返。
时代的因素,家庭的因素,都是导致她们悲剧的源头之一,不过,她们自己的觉悟也要跟得上才行。
希望徐娇娥不会辜负他们的一片好意。
*
庙街,邱硕一无所获。
有徐老怪帮忙都没找到任何蛊术相关的古书。
两人只能无功而返。
经过一处破旧的银器作坊时,邱硕被银匠用来垫桌腿的一本书吸引了注意力。
他看不清那本沾染了泥污的书叫什么名字。
但是直觉使然,他还是凑过去问了问:“老板,这书可以卖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