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德海文目前采取的还是隔窗进行确认,主要是担心受害者家属在冷库过于激动伤害到自己,或者损坏尸体。
迪克对着伊玛拉点点头,示意男人已经准备好。伊玛拉掀起覆盖着贝蒂的白单,露出她的头部。
男人似乎有些困惑,他花费了一段时间才露出震惊的表情,然后是失声痛哭。
这也很正常。
和大部分电视剧中所展现的不同,一个人真正死亡之后的面容很大概率会出现变化,死亡时间越久,变化就越大,很多家属一时之间无法确认躺在那里的人到底是谁也是很常见的。
伊玛拉默默地将白单子盖回去,等她收拾好屋子里的一切出去时,坚持不肯走的受害者家属立刻迎了上来。
迪克当然也在旁边,他比受害者家属更快一步来到伊玛拉身边,在二人之间进行了一个阻隔:“瑞德医生,这是伯尼,贝蒂的丈夫。”“你好,尼达姆先生。”伊玛拉没有伸手,她此刻还戴着手套不说,很多人是不喜欢和法医有太多肢体接触的。
伯尼·尼达姆此刻倒是没有这么多想法,他只是没有心情来进行社交礼仪:“你好,瑞德医生,我只想问问,我的妻子…她离开的痛苦吗?”
伊玛拉下意识看向一边的迪克,而迪克正好也看向她,眼神清澈。
“她…晕过去了,所以,尼达姆夫人离开得很迅速。”伊玛拉不能撒谎,但在自己能够表述的范围中尽可能委婉地挑一些不那么让人痛苦的部分。
尼达姆先生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出来,或者他此刻已经受到了太多的伤痛,只是本能地希望能够得到一些仁慈。
所以在听到伊玛拉的回答后,他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那就好。”
然后他来到窗户前,手放在玻璃上,好像在这样能够触摸到他的妻子一样:“贝蒂从小就很怕疼,哪怕是被花刺划伤也要闹上一番……我该怎么给我们的孩子说这件事?”
尼达姆先生转回头看他们,问出了这个无法得到最佳答案的问题。
送走这位家属,伊玛拉没有停歇地来到了解剖室。
“不介意我来旁观一下?”迪克很快就折了回来,正好看到伊玛拉在其他实习生的帮助下把受害者转移到解剖床上的一幕。
“味道不会很美妙,场面也是。”伊玛拉给他预警了一下之后会面临的问题。
“我见过更糟的,别担心,我要是接受不了这个,我就不会干这个活了。”迪克实话实说。
伊玛拉点头:“本呢?”
“他在上边和纽约来的警官们交流案子。”迪克看了看解剖床上的受害者,虽然不害怕,但依旧感到很微妙的不适。
这样的不适不论他看到过多少次人类的尸体也不会消失。
“实验室目前能给出一个大概的死亡时间。”伊玛拉一边做准备工作一边说着,“根据目前的温度和受害者身上发现的虫卵与蛆虫,受害者真正的死亡时间大概在十到十五天之前。”
这比之前伊玛拉在犯罪现场预估的死亡时间还要久,不过也很正常。
如果是其他季节,实验室甚至在一些情况下可以把死亡时间确定到具体的几个小时。
但现在是滴水成冰的冬天,低温是劲敌。
“那我开始了。”伊玛拉发出最后预警。
迪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表示请随意。
全副武装完毕,伊玛拉戴着面罩和口罩,拿起锋利的手术刀,没有任何犹豫地在受害者身上切出一个大大的“Y”字。
这一次看起来用不上咬骨钳出场,肋骨只需要手术刀操作就成功被取下,露出下边的脏器。
“哦哦……看看这是什么。”伊玛拉几乎立刻就发现了不同,她小心地顺着受害者食道的部分竖向划开,一个绝对不属于人体的异物露出了真面目。
镊子将这个异物挑起,伊玛拉放进一边的手术托盘里。
“这是狗绳?”迪克站不住了,他干脆走过去弯着腰,在一边的台子周围转来转去。
“看起来像是。”伊玛拉打开受害者的口腔,前后左右看了一圈,“如果能安慰到你的话,这个绳子是在受害者死后塞进来的。”
迪克皱眉:“这么深?”
“不论是谁,都用了一个细长的异物把绳子捅进去的,这就可以解释死者口腔里和喉咙的伤痕了。”
“F**k,这家伙真的是个变态。”
伊玛拉认同:“你可以把这个绳子送去鉴识科,让他们进行后续处理。”
“很乐意为您效劳,女王陛下。”迪克调侃着,从桌子上抽出一副新手套,将证据送入对面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