闾氏和黄向文被捆绑在椅子上,二人口中都塞了布巾,只能彼此用眼神交流。
程访命人摘下黄向文口中的布巾,冷着脸问道:“听说你家还有一个儿子,现在何处?”
黄向文垂下眼皮,低声说道:“一直都养在我岳丈家中。”
程访围着他转圈走动:
“你自己的儿子你不养,为什么要放到你岳丈家?我看你灶房中不仅有肉,还有一大盆青菜,不像是养不起孩子。”
他见黄向文支支吾吾不开口,厉声喝问:“快说!否则本官就亲自去你岳家找你儿子盘问。”
“呜呜呜……”
一听程访要去找自己的儿子,闾氏不停摇头阻拦。
黄向文也是一慌,赶紧开口道:
“我儿子喜欢读书,想科考做官,可我家是商户,根本不可能去参加科举。为了满足儿子的心愿,我找关系想把户籍换了,可钱没少砸,就是办不成。
“后来有人给我指了路子,让我把儿子转到岳丈家改了姓。我岳丈是农户,家中子嗣可以科考做官。我每月再给岳丈家一些钱,岳丈家对于我儿子在他家落户读书的事自然满心愿意。”
程访冷哼一声:“你倒是有一颗慈父之心,为了达成儿子的心愿,连姓氏都愿意改。”
黄向文叹道:“那是我亲生孩儿,纵使改了姓氏也是我的血脉,我自然要为他尽心筹谋。”
看到程访愈发愤怒,温清宁立刻出声:“也就是说,为了令郎的前程,你可以算得上是散尽家财?”
黄向文撇开视线:“还好,家里还有铺子、房产呢。”
“那你可有想过以后?读书可是个耗费银钱的事。”
温清宁刚一问完,黄向文连忙说道:“我家铺子生意不错,能供的起。”
“那名师大儒呢?”温清宁又问,“观你对令郎之心,想必很想为他寻一位名师吧。”
温清宁看到他双腿微动,慢慢说道:“难道已经寻到?”
“没有!”黄向文大声否认。喊完,发现自己太过激动,赶紧找补,“正在找,已经有些眉目。”
“眉目?什么眉目?”温清宁紧声逼问。
“是我铺子里的一位老客,说是认得一个老先生,教出过许多进士,他愿意从中牵线,我只要给他些好处就行。”
听着黄向文在那里胡说八道,程访心中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脱口而出:“为了让你儿子拜师,你就把你亲妹妹当作好处送人!”
黄向文猛地转头,眨着眼睛急声否认:
“我听不懂您的话!县尉是不是听了外头那些人的话,也觉得我惦记着妹子手里的那半份家产?我要是真惦记,就叫我不得好死!”
程访见他不认,正要把方才在西厢房听到的推测说出来,无意间瞥到温清宁微冷的面色,瞬间清醒。
黄向文见他没有说,声音陡然拔高:
“县尉莫名其妙出现在我家中,先是说我娘子杀了我妹子,然后又不分青红皂白地扒了我们夫妻二人的衣裳,什么都没搜到,就直接让人把我们捆绑起来,这会儿更是直接怨我惦记妹子手上的半份家产。县尉要是真想拿我们凑政绩,也不用这么费事,直接把我们杀了了事!”
温清宁明眸一瞪,怒斥道:“喊什么!如果不是你们刁奸歪缠,不配合调查问话,怎会将你二人绑起!再吵闹直接绑去京兆府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