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柳文轩他指着那魔气掌印,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自此,这诡异歹毒的魔气,便如同跗骨之蛆,深深扎根在我体内!它不仅日夜不停地侵蚀我的生机,
更严重阻碍我体内经脉灵力的正常运转!
因此我的修为……我的修为也因此从此一落千丈,从堂堂羽化境巅峰,一路暴跌最终变成大乘初期!
几乎是道基尽毁!再无一丝一毫复原的可能!”
“之后,我强撑着伤体,耗费半年时间,才勉强养好外伤,回到了青澜城。可…可是等待我的却是……
却是……”
他的声音哽咽了,充满了巨大的悲恸:
“我柳家满门……早已被那太一道宗,安上了一个莫须有的叛逆罪名,屠戮一空!鸡犬不留!”
“万念俱灰之下,为了活下去,同时为了有朝一日能为家族报仇雪恨,我不得不背井离乡,远走西域,
躲避太一道宗的追杀,同时也想寻找治愈这魔气的方法。”
“而来到西域之后,我最初倒也过了一段相对平静的日子。只是胸口的魔气,却是始终无法完全根治,
反而随着时间推移,愈发深入。
直到有一次,这魔气突然猛烈发作,攻入心脉,致使我当场昏死过去……...而等到我再次醒来之时,
已身处这明理村中。后来才得知,是恰巧路过的琉璃寺入凡大师出手救了我。”
柳文轩的语气带上了一丝嘲讽与无奈:
“之后,或许是因为走投无路,或许是被他那看似慈悲的行为所感化,我心生死意,萌生了皈依佛门、
了此残生的念头,便顺势留了下来,成了琉璃寺的一名俗家弟子。直到后来我便被安排到这明理村,
做了这所谓的村正。为外来者办理度牒,处理村务!”
他微微一顿,脸上满是苦涩:“这些年来,我凭借琉璃寺一些温和的佛法疏导与特殊灵药的勉强压制,
我这一身修为,才艰难地、极其缓慢地恢复到了大乘中期。
但……但是就在前不久,我清晰地感觉到,这黑气已然再次蠢蠢欲动,有了彻底侵入我心脉的迹象!”
说到这里,他猛地拉上衣袍,仿佛不愿再多看那伤痕一眼,语气中充满了绝望与不甘,
还有一丝解脱般的释然:
“如今,我已真正命不久矣!这蚀心魔气如同最恶毒的诅咒,不断吞噬着我最后的生命本源。
我最后的愿望,便是在这临终之际,能挣脱枷锁,再回东域,回青澜城去看最后一眼!看看那一片,
生我养我、却也带给我无尽伤痛的土地!如此……我也算是落叶归根,死而无憾了!”
他猛地抬头,目光死死盯住赵天一,带着最后的期盼与挣扎:
“可我无数次苦苦哀求入凡大师,希望他能看在多年情分上,解除禁制,放我离去。
他却始终以各种理由推脱,不愿放行!我明白,只因我后来也修习了一些,琉璃寺的独门功法秘籍,
他不能,也不愿放一个知晓部分秘密的外人离开!
而我原本……原本已经彻底放弃了,只能静静等死,因为别无他法!
这禁制,据入凡所言,唯有他本人,或者真正的大帝强者方可解除!可……可今日一早看到赵宗主,
与两位之后,我这早已死寂的心,才又重新燃起了希望之火!这才会不顾一切,深夜到访,
只求赵宗主,能出手相助,救我于水火啊!”
随着柳文轩泣血般的诉说落下,房间内陷入了一片死寂般的沉默。
悟能和吕得水虽然早已从赵天一那里知晓了,此人大概的悲惨身世,但此刻亲耳听到当事人用如此,
悲怆的语气娓娓道来,看着他眼中那混合着绝望、希冀、仇恨与乡愁的复杂光芒,心中仍是受到了,
巨大的触动,看向他的目光中,不由自主地充满了深切的同情。
毕竟,人非草木,孰能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