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志仔细看去,只见那些枯佛的眼眶中并非空洞,而是燃烧着两团微弱的灰黑色火焰,火焰中隐约能看到无数痛苦挣扎的虚影,像是被囚禁的元神。更诡异的是,当他的目光与火焰对视时,识海中竟传来一阵细微的刺痛,仿佛有无数道贪婪的意念试图钻入他的元神。
“是墨尘的气息。”王志的脸色凝重起来,“这些枯佛,被他的死寂之力污染了。”
他能感觉到,这些枯佛原本蕴含的佛力已被扭曲,变成了一种介于佛力与死寂之力之间的诡异能量,既保留着佛力的平和表象,又暗藏着死寂之力的侵蚀性。
“他果然在这里布了局。”邱长生握紧玉笛,青色风纹在周身流转,“要不要直接冲过去?以我们现在的实力,未必闯不过这奈何桥。”
王志摇了摇头,目光落在石门上:“枯荣老佛不可能不知道这里的异常,他没有清理这些污染,或许是在考验进入者,或许……是在借助这些污染做什么。”
他看向奈何桥,桥面上空无一人,却弥漫着一股无形的压力,仿佛跨越此桥,就会被卷入某种可怕的轮回。
“不管怎样,这桥必须过。”王志握紧青铜钥匙,识海中的归墟口开始运转,金色的归墟本源在体表形成一道屏障,“小心那些枯佛的目光,它们能侵蚀元神。”
邱长生点头,将王志之前注入他体内的归墟本源运转起来,与自身的风系灵力结合,形成一道青金色的护罩。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踏上了奈何桥。
脚刚落在灰白色的玉石桥面上,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从桥身传来,并非针对肉身,而是直接作用于元神,仿佛要将元神从肉身中剥离,投入桥下的深渊之中。
“稳住元神!”王志低喝一声,指尖弹出一道金色的归墟本源,注入邱长生体内,帮助他稳固识海。
与此同时,栏杆上的枯佛齐齐转动头颅,两团灰黑色的火焰死死锁定了他们,无数道细微的灰黑色丝线从火焰中射出,如同蛛丝般缠绕而来,所过之处,连空间都泛起了细微的褶皱。
“来得好!”王志祭出雷纹晶石,金色雷光在桥面上炸开,形成一张电网,将灰黑色丝线尽数挡下。雷光中蕴含的归墟本源与丝线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丝线被雷光净化,化作缕缕黑烟消散。
但更多的丝线源源不断地射出,枯佛眼眶中的火焰越来越旺盛,桥面上甚至开始浮现出无数道扭曲的符文,这些符文与黑风谷死源晶上的序纹同源,却更加复杂,隐隐组成了一个巨大的困阵。
“这桥是个陷阱!”邱长生一边抵挡丝线,一边催动风纹探查四周,“桥身的玉石里埋满了序纹,只要我们动用灵力,就会激活困阵!”
王志心中一凛,果然如此。墨尘利用奈何桥本身的轮回法则,结合自己的死寂之力,布下了这座针对元神的困阵,只要进入者试图强行突破,就会被序纹锁住元神,最终沦为枯佛眼眶中的火焰燃料。
“别用全力!”王志立刻改变策略,收回雷纹晶石,仅用归墟本源护住元神,“跟着我的脚步,按照归墟本源的韵律行走,这些序纹的力量会减弱。”
他发现,归墟本源的流动与桥身的某种古老韵律隐隐相合,当他顺应这种韵律迈步时,周围的序纹光芒果然暗淡了几分。
邱长生立刻跟上,将风系灵力收敛,完全依靠归墟本源的指引迈步。两人的步伐变得缓慢而有节奏,每一步落下,都恰好踩在序纹的间隙处,避开了最危险的节点。
栏杆上的枯佛似乎有些焦躁,灰黑色的火焰剧烈跳动,射出的丝线变得更加密集,甚至有几尊枯佛直接从栏杆上站起,化作一道道灰黑色的身影,朝着两人扑来!
这些身影散发着星空境后期的威压,动作僵硬却带着一种诡异的韵律,仿佛是被无形的线操控的傀儡。
“邱长生,左边!”王志侧身避开一道身影的扑击,同时提醒邱长生。
邱长生反应极快,玉笛横挥,一道青金色的风刃斩出,将左边扑来的身影劈成两半。但被劈碎的身影并未消散,而是化作无数道灰黑色的光点,重新凝聚成另一尊枯佛,再次扑来。
“杀不死?”邱长生皱眉。
“它们是由死寂之力和佛力混合凝聚而成,除非用纯粹的归墟本源或佛力净化,否则会不断重生。”王志一边解释,一边祭出火纹晶石,金色的归墟之火在掌心燃烧,“用火焰烧它们!归墟之火能净化死寂之力!”
他将归墟之火弹向扑来的枯佛,火焰落在枯佛身上,立刻熊熊燃烧起来,发出噼啪的声响,灰黑色的身影在火焰中痛苦地扭曲,最终化为一缕青烟消散,没有再重生。
“有效!”邱长生眼睛一亮,立刻学着王志的样子,将归墟本源与风系灵力结合,凝聚出青金色的火焰,朝着扑来的枯佛烧去。
两人一左一右,配合默契,金色与青金色的火焰在奈何桥上跳跃,不断净化着扑来的枯佛,朝着桥对岸的石门缓缓前进。
桥下的深渊中,灰黑色的气流翻涌得更加剧烈,隐约能听到无数凄厉的哀嚎声,像是有无数元神在其中遭受无尽的痛苦。
王志知道,这才是奈何桥的真正考验——不仅要抵挡外界的攻击,还要对抗内心的诱惑与恐惧。桥下的深渊就像是一面镜子,会映照出元神中最深处的执念与痛苦,稍有动摇,就会被拖入其中,永世沉沦。
他强行压下心中的杂念,目光死死锁定石门上的“往生”二字,那里,青铜钥匙的共鸣越来越强烈,仿佛在呼唤着他。
终于,在付出数道轻伤的代价后,两人踏上了奈何桥的对岸。
刚离开桥面,身后的吸力和攻击便瞬间消失,栏杆上的枯佛重新恢复了静止,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王志和邱长生都松了口气,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后怕。
“这桥……比黑风谷的死源晶还邪门。”邱长生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光是那些哀嚎声,就差点让我心神失守。”
王志没有说话,他正盯着眼前的石门。石门上刻着的“往生”二字,此刻正散发着璀璨的金光,与青铜钥匙上的序纹完全同步,一道巨大的裂缝正在石门中央缓缓张开,露出里面深邃的黑暗。
黑暗中,传来一阵苍老而平和的声音,仿佛穿越了无尽的时空:
“持孔宣信物者,入往生谷。”
孔宣也,道祖分身之一,来对了地方!王子暗自想到!
声音落下,裂缝彻底打开,露出里面一片混沌的世界,混沌中漂浮着无数透明的气泡,每个气泡里都包裹着一个完整的轮回——从生到死,从繁华到寂灭,周而复始,永不停歇。
那里,就是往生谷的核心。
王志深吸一口气,握紧青铜钥匙,率先迈步走进了裂缝。
邱长生紧随其后,踏入裂缝的瞬间,他回头望了一眼奈何桥,只见桥栏杆上的枯佛眼眶中,灰黑色的火焰突然剧烈跳动,其中最大的一尊枯佛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他心中一凛,连忙收回目光,加快脚步,跟上了王志的身影。
裂缝在身后缓缓关闭,将奈何桥与外界的一切隔绝。
往生谷内,只剩下永恒的混沌与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