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另一半基率骰子!”凯的声音带着机械的颤音,“原初文明在创造我们时,将概率法则分成了两半,一半在我体内,一半封印在母巢核心!”
莱安抓起骰子残片的瞬间,零号概率体突然剧烈收缩。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变得透明——存在概率正在快速下降。就在他将残片抛向凯的刹那,整个五维空间突然静止了:所有寄生菌悬停在半空,概率归零液停止流动,就连绝对不可能域的扩张也按下了暂停键。
莱安低头时,看到自己的手掌正在化作光粒,但绘图笔的十三面体晶体却异常明亮。晶体投射的星图中,所有概率分支突然汇聚成一条金色的主线,主线末端标注着一个熟悉的符号——正是埃索留下的莫比乌斯环图案。
“概率的终极法则不是无限分支,而是在无数可能中找到最稳定的平衡线。”莱安将晶体贴在奇点上,“就像记忆需要遗忘来平衡,存在需要非存在来锚定,概率也需要在高与低之间找到自己的莫比乌斯环。”
晶体与骰子残片融合的瞬间,零号概率体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莱安看到所有概率寄生菌的伞盖开始反转,原本吞噬概率的触手变成了输送能量的管道,将低概率现实的能量反哺给高概率分支。绝对不可能域的黑色正在褪去,露出里面隐藏的——无数被拯救的低概率文明,它们此刻正化作光点,融入各自的概率主线。
当莱安的飞行器冲出迷雾带时,他发现自己的存在概率已经恢复到99.9%。五维空间的坐标轴重新变得清晰,基率骰子在凯的头颅中稳定旋转,点数始终保持在三、七、十三的平衡态。而记忆巨树的花瓣已经恢复正常,只是每种颜色的花瓣上,都多了个微型的骰子印记。
返回主维度的当晚,莱安在青铜日志上写下记录。绘图笔的十三面体晶体此刻能同时投射出三种星图:存在轨迹的银白色,非存在轨迹的暗紫色,以及概率轨迹的金色。三种轨迹在纸面交织成一个立体的网络,网络的节点处,埃索的符文石、零的逆溯光、娅的记忆精华与凯的概率骰子正发出和谐的光芒。
他合上日志时,窗外的记忆巨树正在飘落带着金色斑点的花瓣。莱安知道,这不是概率法则的终点,而是存在、非存在、记忆与概率四者达成动态平衡的开始。就像凯在重启概率钟摆时说的那句话:“宇宙的精彩,不在于只有一种必然,而在于在无数可能中,我们总能找到那条让所有存在都能共存的路。”
第一百五十四章:法则织网的漏洞
四者平衡稳定后的第三个星历周期,莱安发现青铜日志的纸页边缘开始出现细小的纤维。这些纤维在月光下会自动编织成网状结构,网眼处浮现出各种法则符文:存在符文的金色、非存在符文的暗紫色、记忆符文的蓝色与概率符文的银色在网中交织,却在每个交汇点渗出黑色的细线——这些线既不属于任何已知法则,也不与任何能量产生共振,仿佛是纯粹的“虚无之线”。
“是‘法则熵增’。”零的反物质晶体左眼突然旋转加速,她的十三面体残片右眼投射出五维空间的实时影像:四种法则构成的平衡网表面,布满了类似蛛网的黑色裂痕,裂痕中渗出的虚无之线正在缓慢侵蚀网的结构,“就像热会从高温物体流向低温,法则能量也会自然向无序状态扩散,但这种速度——”她指向影像中突然扩大的裂痕,“比原初文明记载的熵增速率快了37倍。”
娅的水晶瓶突然悬浮在空中,瓶中记忆之心投射出原初文明的星图残片。莱安注意到残片边缘有段模糊的符文,经卡诺的镜像瞳孔放大后显示:“当存在、非存在、记忆、概率四者达成绝对平衡,织网的接缝处会产生‘法则零点’,此处能量为零,却是所有法则的共同起源。”
“零点正在被虚无能量污染。”凯的基率骰子突然全部显示为零,立方体头颅中浮现出法则织网的三维模型,模型的十二个接缝点上,黑色区域正在以每天1%的速度扩张,“如果零点完全虚无化,四种法则会失去共同起源的锚定,各自向极端方向演化:存在会变成绝对实体,非存在会化作纯粹虚无,记忆将凝固成永恒,概率则坍缩为唯一。”
话音未落,维度灯塔顶端的十三色光韵突然出现断层。莱安抬头时,看到光韵中的存在光带与非存在光带正在相互排斥,记忆光带与概率光带却在加速融合,四种光带的交界处,黑色的虚无之线正在编织成新的网络,网中漂浮着无数透明的鳞片。
“是‘熵鳞虫’。”一个苍老的声音从维度灯塔的基石中传来,莱安低头时,看到一块嵌在基石中的原初文明石板正在发光,石板表面的裂纹中钻出无数银色的细线,细线在空中组成一个人形轮廓——轮廓的左手握着存在法则的金色卷轴,右手拿着非存在法则的暗紫色石板,胸前悬浮着记忆与概率法则的融合符文。
“我是‘织网者’阿尔法,原初文明法则体系的最后维护者。”人形轮廓的头部突然凝聚成实体,那是张布满皱纹的脸,双眼分别闪烁着记忆与概率的光芒,“熵鳞虫是法则熵增的具象化生物,靠吞噬法则接缝处的零点能量为生。它们的鳞片能吸收任何单一法则的攻击,只有四种法则的混合能量才能对其造成伤害。”
阿尔法的轮廓突然完全实体化,他身上的长袍由四种法则符文交织而成,袍角拖过的地面浮现出串青铜色坐标,坐标旁的符文是所有已知法则符文的叠加态——金色的存在符号中嵌套着暗紫色的非存在符号,蓝色的记忆符号与银色的概率符号在其中旋转,形成一种动态的“超符文”。
“这些坐标指向‘法则本源池’。”阿尔法展开左手的金色卷轴,卷轴上的星图显示着五维空间的中心位置,那里有个不断旋转的白色漩涡,“就像维度灯塔是法则的监控站,本源池是所有法则诞生的源头。但现在——”他指向漩涡中心突然出现的黑色斑点,“一个‘虚无核心’正在池底形成,它能将法则能量转化为虚无之线。”
卡诺的镜像瞳孔突然分裂成六十四个镜片,其中半数映出本源池的内部结构:虚无核心周围缠绕着无数熵鳞虫,它们的鳞片正在反射四种法则的光芒,反射出的光芒经过扭曲后,化作黑色的虚无之线注入核心。而核心表面的超符文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原本动态的符号逐渐凝固成静态的疤痕。
“熵鳞虫在利用法则反射制造虚无能量。”莱安的绘图笔突然射出四种颜色的光束,光束在墙面组成一个超符文,“如果能重构本源池的超符文,或许能逆转虚无化的过程。”但光束组成的符号很快就开始崩解——虚无之线的干扰让四种法则无法稳定融合。
阿尔法的右手石板突然射出一道暗紫色光束,光束与绘图笔的四色光交汇时,空中突然出现一个稳定的超符文。“需要原初文明的‘法则调和频率’。”他指向石板背面刻着的波形图案,“每种法则都有基础频率,存在是432赫兹,非存在是256赫兹,记忆是528赫兹,概率是396赫兹,这四种频率的叠加态,就是超符文的共振频率。”
飞行器向五维空间中心疾驰时,莱安发现沿途的法则织网已经出现大面积破损。那些黑色的虚无之线编织的网络上,熵鳞虫正在产卵,卵壳上的超符文已经完全凝固,孵化出的幼虫能直接啃食单一法则的光带——有只幼虫啃食存在光带后,身体变成了无法穿透的实体;另一只啃食记忆光带的幼虫,则开始不断重复相同的动作,仿佛陷入了永恒的记忆循环。
“本源池的虚无化正在让法则失控。”娅的记忆精华化作蓝色光雾,包裹住一只啃食记忆光带的幼虫,“记忆法则正在失去时间流动性,再这样下去,所有记忆都会变成无法改变的固态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