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承煦脸上没有两人预想的哀痛悲伤,他似乎很平静。
但这种平静让徐骁、徐若安和杨菡更为紧张,三人相视一眼,不知如何劝解。
魏承煦面无表情的坐了片刻,缓缓起身向外走去。
寒风吹起廊下的宫灯,投射在地上的阴影也摇摆不定。
魏承煦缓缓走下台阶,来到院中,夜色深沉,无星无月。
无星无月,无星无月,怎么会无星无月?
可他记得那夜在山林里,一轮弯月,皎洁明亮……现在,那轮明月落了,落了……
魏承煦身子晃了晃,眼前起了一层水雾。在他任由陆灵韵离开时,他就料到了她凄惨的下场,不是投进大牢就是问斩。
可他,到底没有去寻她。
魏承煦干笑了两声,声音飘忽,“舅父,最是无情帝王家,这无情,我是不是练出来了?”
徐骁跪了下来,“日后殿下想怪臣便怪吧。”
魏承煦忽然笑出声来,声音狠厉,“我该怪的是我自己!那日若不是我妇人之仁,未将婚事做实,没能将陆家与我绑在一起,今日我就不会像条丧家犬一样被困在这里,眼睁睁的看她去送死!”
“殿下,节哀。”
“萧业呢?”魏承煦忽然转过身来,因愤恨而扭曲的俊颜上带着两道泪痕,“他死了吗?他死了吗?”
“听说伤的很重,生死未卜。”
“他还没死?他怎么没死?他怎么没死!”
魏承煦狂乱的咆哮着,大风裹起他的袍袖,那四爪金丝龙纹在风中张牙舞爪、凶恶狰狞。
忽然,他顿了一下,又匆忙改口,“不,不对!他不能死,让他活,让他活!去叫太医,去叫施繇,去叫大周最好的郎中为他治伤……”
徐骁、徐若安、杨菡不明所以,目露担忧的看着癫狂的齐王,深怕他打击过大,迷了心智。
“殿下,他死了不正好为陆姑娘报仇了吗?”
“不不,要让他活,我要让他活!我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我要让他受尽折磨,亲眼看着他的爱人朋友一个个惨死眼前!
我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要让他凌迟处死,抄家灭族,夷九族!
我要让他像只狗一样跪在地上,向我摇尾乞怜,我要一剑割断他的喉咙!”
“殿下!”
“快去!”
“诺!”
徐若安与父亲相视一眼,连忙领令,转身疾步走了。
徐骁望着风中发丝凌乱,情绪激昂癫狂的魏承煦,眼中满是忧虑。
“殿下,您要稳住,才能给陆姑娘报仇啊!”
魏承煦冰冷的凤眸目光深长,缓缓开口,声音已恢复平静。
“舅父说得对,本王必须要稳住,还有个梁王没有收拾呢。”
徐骁沉吟了一下,梁王是要收拾,但此时提起是何意?
魏承煦凤眸微眯,幽幽道:“梁王不是一直有不臣之心吗?我看他和父皇剑拔弩张也等不久了,本王就如他所愿!”
争不来储君之位,那便不争了。他现在要夺——天子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