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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人间烟火(1 / 2)

轮回塔第三层的光幕在眼前泛起涟漪时,秦风指尖的法则微光正与谢婉清腕间的玉镯隐隐相和。他转头看向身侧的少女,她正望着那片由四道法则交织成的新世界出神,睫毛在流光中投下细碎的影子。

“想出去看看吗?”秦风轻声问,“我爹娘炖的莲子羹,这个时辰该正好。”

谢婉清猛地回神,耳尖泛起微红,轻轻点头:“嗯,前几日听秦伯母说,小文小武种的向日葵开花了。”

秦风握住她的手,识海中的法则圆环轻轻一转——没有动用空间法则的节点跳转,只是以最温和的方式触动了轮回塔与外界的连接。周身的流光骤然收缩,再睁眼时,已站在山庄后院的青石板路上。

晚风带着桂花香扑面而来,廊下的灯笼正被风掀起一角,透出暖黄的光。厨房里传来“咕嘟”的声响,混着母亲的笑声:“小武你慢点,莲子羹烫!”

廊下的笑语

“我们回来了。”秦风扬声喊道,话音未落,三个小身影就从屋里冲了出来。秦钥跑得最快,小短腿在门槛上绊了一下,被秦风眼疾手快地捞进怀里。

“秦风哥哥!婉清姐姐!”小姑娘搂着他的脖子,把脸蛋埋在他衣襟上蹭了蹭,“你们去哪了?小武说你们被塔吃掉了!”

秦武涨红了脸,梗着脖子辩解:“我才没说!我是说塔会变戏法!”秦文在一旁帮腔:“道长爷爷说,哥哥是去塔顶摘星星了。”

清风道人从屋里走出来,手里还拿着半块没吃完的桂花糕,见了他们便笑道:“摘星星的回来了?老道刚还和你爹娘说,再晚归一步,莲子羹就要被这三个小馋猫分光了。”

母亲系着围裙迎出来,手里的汤勺还在瓷碗里轻轻敲着:“回来就好,快洗手。婉清姑娘也来,伯母给你盛了最稠的一碗,放了冰糖呢。”父亲跟在后面,手里拿着块干净的布,默默擦了擦秦风肩上沾的草屑——那是方才在塔外山林里蹭到的。

谢婉清被母亲拉着往厨房走,路过廊下时,瞥见竹篮里放着三双虎头鞋,针脚歪歪扭扭的,却是她前几日教秦钥做的。小姑娘当时扎破了手指,还哭着说要给哥哥们做冬天的鞋,此刻鞋面上的线头还没剪干净,却被仔细地摆在了最显眼的位置。

晚饭摆在内院的石桌上。青瓷碗里的莲子羹泛着莹白的光,蜜饯海棠被码成小山,秦文小武种的向日葵被剪了两朵,插在粗陶瓶里,正对着月光微微摇曳。

父亲给秦风斟了杯自酿的米酒,酒液里浮着几粒桂花:“这几日山庄里的晚稻熟了,你李伯说,等你回来一起去打谷。”秦风刚要应声,秦钥就举着勺子凑过来:“我也要去!我能帮着捡稻穗!”

“你呀,别添乱就好。”母亲点了点她的鼻尖,又给谢婉清夹了块海棠,“婉清姑娘尝尝,这是去年的果子腌的,甜里带点酸。”

清风道人吃得最自在,一边听孩子们讲学堂里的趣事,一边和父亲说些山中的见闻。说到兴头上,他从袖里摸出个野栗子,弹指弹给秦武:“尝尝,后山摘的,比城里买的甜。”

秦风看着眼前的景象,忽然想起穿越前在大学宿舍里,对着速食面看家人视频的夜晚。那时总觉得古代生活该是刀光剑影、尔虞我诈,却忘了无论在哪,最动人的永远是这点滴烟火——父亲递来的酒杯会在掌心留下余温,母亲的唠叨里藏着牵挂,孩子们的吵闹声里满是鲜活的生气。

谢婉清忽然碰了碰他的手肘,递过一块剥好的莲子:“在想什么?”他咬下莲子,清甜在舌尖散开,摇了摇头:“在想,还是家里的莲子羹最好吃。”

饭后,秦文翻出白天扎的纸鸢,是只歪歪扭扭的蝴蝶,翅膀上还沾着没干的颜料。“哥哥,你教我们放风筝吧!”他举着纸鸢跑圈,风筝尾巴在地上拖出一道痕迹。

秦风接过线轴,谢婉清帮着他拉直风筝线。清风道人和父亲搬了竹椅坐在廊下看,母亲抱着秦钥,教她数天上的星星。“要逆着风跑。”秦风对秦文喊,少年应声冲出去,纸鸢晃晃悠悠地飞起来,却在半空中打了个旋,一头栽进了向日葵花丛里。

“哎呀!”秦武跑去捡,结果踩倒了两株花,吓得吐了吐舌头。母亲笑着骂:“皮猴子,明天给花浇三遍水赔罪。”

秦风重新调整风筝线,这次谢婉清陪着秦文一起跑。晚风掀起她的衣袖,少女的笑声混着孩子们的欢呼,像串银铃在院子里荡开。纸鸢终于稳稳地飞起来,在月光下像只真正的蝴蝶,翅膀上的颜料闪着细碎的光。

秦钥挣脱母亲的怀抱,举着小手追纸鸢的影子跑,银镯子在手腕上叮当作响。父亲拿出旱烟,却没点燃,只是看着孩子们笑;清风道人眯着眼哼起了小调,调子还是秦风教他的那首现代民谣。

秦风靠在老槐树上,看着天上的纸鸢,又看看身边的人——谢婉清正帮秦文理着乱掉的风筝线,侧脸在灯笼光里格外柔和;父母相视而笑,眼角的皱纹里盛着满足;三个孩子围着纸鸢跑,连摔倒了都笑着爬起来。

他忽然明白,穿越到这个时代,或许不只是为了修炼法则、探寻轮回。这些在身边的人,这份触手可及的温暖,才是最该握紧的东西。

纸鸢线忽然一松,蝴蝶风筝摇摇晃晃地飞向远处,秦文小武追着跑出院门。秦风望着他们的背影,转身对谢婉清笑:“走吧,去把我们的风筝追回来。”

月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一路跟着孩子们的笑声,消失在山庄的石板路上。轮回塔的光芒或许还在远方闪烁,但此刻,人间的灯火已足够温暖。

天刚蒙蒙亮,山庄的晨雾还没散尽,秦风和清风道人已背着个布包走在石板路上。布包里装着几块打磨光滑的玄铁石,是他前几日在后山寻到的,正合黄铁匠炼器用。

“叮叮当当”的打铁声从巷子尽头传来,黄铁匠光着膀子,正抡着铁锤砸向烧红的铁坯。他妻子在旁拉风箱,火苗“呼”地窜起,映得满墙工具都泛着红光。

“黄老哥,这晨练的劲头可不小啊。”清风道人笑着迈进铺门,脚下踢到块铁屑,发出清脆的响声。

黄铁匠猛地回头,黝黑的脸上露出憨笑,连忙放下铁锤:“庄主和道长来了!快坐快坐!”他妻子赶紧倒了碗凉茶,用围裙擦了擦手:“庄主来得巧,当家的今早练您教的‘淬火诀’,总说最后一步差着点意思。”

黄铁匠挠了挠头,从炉边拿起个刚打好的铁剑坯:“您看,按功法上说,淬火时要引灵气入水槽,可我每次运气,水就直接沸了,剑坯总裂。”他指着剑坯上一道细微的裂纹,语气里满是懊恼。

秦风接过剑坯,指尖在冰凉的铁面上轻轻滑过:“不是运气太急,是你把炼器当成了打铁。”他从布包里取出玄铁石,“试试这个,握住它再引气——记住,灵气要像炉子里的火,既要够旺,又得贴着铁走,别让它在水里乱窜。”

黄铁匠依言握住玄铁石,闭目凝神。秦风在旁指点:“气沉丹田,顺着手臂经脉走,到指尖时打个旋……对,就像揉面团那样,让灵气裹着铁坯沉进水里。”

“滋啦——”剑坯入水时,没像往常那样炸开白雾,只腾起一缕青烟。黄铁匠睁眼一看,剑坯上的裂纹竟慢慢弥合了,铁面泛着温润的青光。他又惊又喜,捧着剑坯直搓手:“成了!庄主,真成了!”

秦风笑着摆摆手:“是你自己悟了。炼器如做人,刚猛里得藏着柔劲。”他看了眼墙上挂着的农具,“下午我让王顺送些灵草汁来,你试试淬在农具上,能让庄稼长得更旺。”黄铁匠连连应着,非要塞给清风一把刚打好的镰刀,说要给道长割柴用。

离开铁匠铺,清风和秦风两人往狼牙林走。林中雾气更浓,隐约传来整齐的呼喝声。走近了才见,夏赵飞等十几个弟子正在空地上练拳,夏练的是刚猛的“崩山拳”,拳风扫得树叶哗哗落;赵飞和王顺在对练剑法,两人剑光交错,却始终留着三分余地;秦钥则在一旁练轻功,足尖点着树枝,身形轻得像片云。

“大哥!道长”最先发现他的是秦钥,小姑娘一个旋身落在地上,额角渗着细汗,“大哥来得正好,赵飞总说我出剑太慢。”

赵飞收剑拱手:“庄主,不是弟子苛刻,是小师妹的‘流云剑’总少了点灵动。”王顺在旁帮腔:“是啊,上次和山外的武师交手,她就因为出剑慢了半拍,被对方划伤了胳膊。”

清风道人走到场中,捡起根树枝:“秦钥,你出剑给我看看。”小姑娘依言拔剑,剑尖却微微发颤。“看到了吗?”道人用树枝轻点她的手腕,“你总想着‘快’,却忘了这剑法要像林中的雾,看似慢,实则无处不在。”秦风在一旁点点头

他挥了挥树枝,动作慢悠悠的,却总能在秦钥出剑的瞬间点在她的剑脊上:“放松肩膀,想象自己是雾里的风,顺着对方的招式走,等他露出破绽再……”话音未落,树枝已轻轻搭在秦钥的剑柄上。

秦钥眼睛一亮,重新出剑时,身形果然舒展了许多,剑光如流水般绕着树枝转。林夏看得手痒,忍不住出拳攻来:“师妹,接我一拳!”秦钥不慌不忙,剑尖顺着拳风一滑,竟绕到了林夏身后,剑鞘轻轻点在他的腰上。

“好!”王顺拍着手叫好,赵飞也露出赞许的神色。秦风看着弟子们切磋,忽然想起昨日秦风说的“人间气脉”——这些年轻的身影,挥汗时的喘息,偶尔的拌嘴,不正是比功法更鲜活的修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