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阳镇的早晨比我想的更静。住的客栈窗子朝着东边,天一亮,曦光照在白墙黑瓦上,像给整个镇子蒙了一层淡金色。楼下有摊贩开始摆摊,铁锅碰到锅沿的声响清清脆脆,一下就把人叫醒。
吃了碗热气腾腾的面,我沿着陵阳老街往南走。街旁的房子多是旧式结构,木梁木柱,门楣上刻着简单的纹饰,像是很多年前的遗留。老人坐在门口,腿上搭着毛巾,一边嗑瓜子一边看我路过,像看陌生又正常的事情。
离开镇区后,路开始宽了些,田地多了,天空也一下子开阔起来。路边是大片水田,春日的水面反着亮光,农民在田里插秧,动作慢,但熟练,不急不躁。水田的味道混着泥土味和青草味,让人觉得这地方的生活不快,但稳。
往南两公里左右,能看到远处的丘陵线慢慢拉开。路牌上写着:
南陵县 18k
我心里有些意外,原来再往南,就是南陵。
脚下的路并不难走,但长。太阳升得高了,路边的树影越来越短。我看到一条河跟着道路蜿蜒向前,河水不深,能看到底下的石头。河边偶尔有白鹭落下,在浅滩上安静地站着,像是一幅随手就能看到的画。
走了快一个小时,道路旁出现一家小卖部。门口摆着一张旧桌子,一个中年男人在修理一辆老式摩托车。他抬头看见我,笑着说:
“往南走啊?这段路好走,就是晒。”
我买了一瓶水,他坐到台阶上,说河那边有一个小村子,村里做豆腐的很出名,很多人骑电动车特地过去买。他还说,要是走累了,可以从村里横穿过去,那边的乡道更凉快,有树荫。
我喝完水继续走。他说的村子确实在不远。河上是一座窄桥,桥面只够两辆自行车错身。村子静得像中午的风都不愿进来,只有远处的磨坊传来一声声低沉的轰鸣。
一个老大爷坐在小院门口磨豆子,石磨转得慢,但稳定,空气里有淡淡的豆香。
“外地来的?”他问。
我点头。
“那你走走看看吧,我们这儿没什么好景儿,就是日子。”老人笑笑,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