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魔修(2 / 2)

莫且行也就明白十七来路不简单,心照不宣地没问。

“好。”

在条岔路边,他们分散开来。

问泽遗走的方向是集市,沿路遇到的人开始变多。

走在路上,窸窸窣窣的议论声不绝于耳。

“听说妖要打进来了,是魔族惹了他们。”

“我怎么听说是城中混了许多魔,有人族和妖族来帮忙?”

“你们知道那三爷吗?就城门口贴着榜那个。”

“听说啊,他就是个魔族头领,惹了北穹剑阁,要被追杀喽。”

“......可我听说,摧元丹就是他弄出来的。”

“这摧元丹很邪门,我看是没啥用,反正我是不敢吃。”

没一刻钟,问泽遗听到的谣言不下二十个版本。

提早散播的流言已经起了作用。

在百姓们多次编纂和改写的推波助澜下,真相彻底掩埋其中。

谁也不清楚有几个宗门,几个魔族被卷入其中 。

这不光混淆他们的视线,更干扰躲在暗处的对手。

其中,关于摧元丹的讨论最多。

三爷足够猖狂,换个地方卖药,居然连名字也不象征性地改一改。

可他确实攥住了凡人想要一步登天的欲念,借着千万渺小生灵的本性,让摧元丹在严寒之中生起一阵燎天的火。

“摧元丹,就是老天赐给我们的生路......!”

狂热的百姓们依旧在冰天雪地中嬉笑怒骂,更有甚者赤//裸着上身,仰天大吼。

“修真者受命于天,我们何尝不可得天道?”

他身上没有灵根,却有不自然的灵力暴躁地涌动。

偶尔有修士路过,看到这情境也只能摇头叹息,无力阻止。

十七的态度漠然,看过客的眼神宛如看花草山石,没有怜悯,没有厌恶。

问泽遗回头深深看了眼怪诞的景象,加快脚步往前去。

直到现在,他才感觉到丝寒意。

“你很难过。”

走了一段,十七仰头看着他。

“有些吧。”

百姓们这辈子都少见高阶修士,他们对修仙的了解片面。

多数认为修仙不过是能长生,能不用饿肚子。

可这对他们来说,不饿肚子这一点就已经足够。

他无法去责备百姓们愚昧可憎,这就像在指责鱼不能跃上岸一样盲目。

现在能做的,唯有快些寻到幕后真凶,还北境太平。

十七面上依旧无波澜,他很难理解问泽遗的想法。

但他会相信问泽遗。

“都会好的。”

他们买了些驱寒的羊肉,随后找到约定的客栈。

放下四人的行李后,问泽遗眼睛被冷红了一圈,被热风一吹,浑身骨头又开始发痛。

不消多时,赐翎和莫且行也回来了。

“不算太糟,目前为止没有百姓出现吃摧元丹的后遗症,倒是有低阶修士服用后险些入魔,但也及时吃了解药。”

莫且行不住地搓着手。

赐翎刷着耳羽上的霜,脸被冻得通红:“这次的药引,和之前不一样,但也已经,快做出更好的解药了。”

“我们取了,你要的摧元丹。”

他打开匣子,里头的丹药光看长相,和在南疆时见到的一模一样。

“魔族害人不可能只害修士,还需小心谨慎。”问泽遗收起丹药,藏在纳戒中。

“有没有三爷的消息?”

“北穹剑阁抓了好些下家,那些下家有的说三爷是男的,有的说是女的,还有更离谱的说那是个老婆子。”

莫且行没好气:“非要说有什么靠谱消息,就是目前能确定三爷是个魔,且在魔域附近活动,估计老巢在魔域里。”

“那就去魔域附近探查。”

“不行。”一直沉默的十七出声制止。

“魔域方圆几里极寒,你受不住。”

莫且行也不赞同。

“魔域周遭的温度比城内更低,我和赐翎去勉强可行,可你还需要提前适应阑冰城的气候,才能前去。”

那里的温度,是真能生生冻坏灵根。

问泽遗也没强求。

他是几人中穿得最厚的,可进入温暖室内后的不适感比谁都重,现在手脚都没知觉。

靠近魔域还需要缓冲期,他们接下来只能在阑冰城内活动。

“既然魔域危险,还是过几日同去更稳妥,你们也别单打独斗。”

说了会话,问泽遗的嗓子开始干哑。

他察觉到了一丝怪异的气息。

像是有谁在窥视他们,让他浑身不舒服。

可看赐翎和莫且行,两人似乎都没发觉。

他不动声色,将原本要说的话咽回去。

“天色已晚,若有变故,也等明早再做打算。”

“是。”

赐翎和莫且行终于松懈下来。

这般冷的天,他们在晚上也得养精蓄锐。

“好,有事喊我。”赐翎打了个哈欠,乐呵呵地取钥匙去对门的屋。

莫且行觉得古怪,以往这种时候,问泽遗总会交代几句接下来该做什么。

可今日,他却什么都没说。

可看问泽遗从容模样,他只当他是累了。

“十七,去给我倒杯茶。”

支开赐翎和莫且行,问泽遗想让十七也暂时回避。

要是化神期的兰山远本尊他还不担心,可万一十七的躯体让魔给伤到,他都不知道怎么缝补。

十七站着没动。

“去吧。”问泽遗的手脚逐渐恢复知觉,也有了拿剑的力气。

奇怪的窥视感不除,他就放心不下来。

可十七还是没有离开,他比莫且行和赐翎更了解问泽遗。

十七不说话,只是沉默地站在原地。

与此同时,一直固定在某处的不明之物开始移动,像是要逃离。

来不及了。

眨眼间,问泽遗起身拔剑,剑气震开窗,任由冷风呼啸着灌入屋内。

魔族畏惧的烈焰在剑尖燃起,扼住窥探者的咽喉,在他的喉结处留下灼烧伤痕。

一声若有若无的轻笑,魔气流转的长枪挡住剑身。

灼烧伤瞬间愈合。

这魔修至少有合体后期的修为,上不封顶。

问泽遗冷下神色,也对着魔修露出合体后期的修为来。

火焰熄灭,剑身开始凝聚青蓝的水灵气,顺着枪尖,将长枪寸寸冰封。

咔咔————

冰块碎裂,长枪挥开后撤。

问泽遗得以看到魔修的脸。

同只露出眼睛的问泽遗不同,他上半边面遮着纱,只露出下半边来,看着是个青年模样。

问泽遗伸出手去,想要揭

可随后,一道缚咒落在魔族手腕上。

十七手里捏着张符。

傀儡没有灵力依旧能催动咒法,只是效果仅存原先十分之一二。

他上一刻还严阵以待,下一刻却突然睁大眼,像是被抽了神的人偶,空洞地盯着地面。

十分之一二换来的一秒钟,也足够了。

趁着缚咒争取来的时间,问泽遗飞身上前,一把扯下他的面纱,露出里面的真容。

魔修一头卷发,高鼻深目。

那是张有些邪气的俊脸,瞳色红得能滴下血,眼周带了鲜艳魔纹。

他略有惊讶,随后冲着问泽遗笑了笑,露出尖尖的虎牙,压根不为自己暴露感到窘迫。

魔擡手掐了个诀,缚咒碎裂成齑粉。

他再度举枪,和问泽遗缠斗在一起 。

“能发现我,你果然是魔修。”

问泽遗不答他的话,只是丝毫不敢懈怠的迎击。

剑刃碰上枪间,发出清脆的响声,迸射出火花。

顾及到身后有人,问泽遗打得很保守,而魔修也非常谨慎。

两人打得旗鼓相当,谁都不愿露全力率先破开僵局。

越打,问泽遗越察觉到异样。

从一开始,他就觉得这魔给他感觉的熟悉。

他的功法很像穹窿的功法路数,只是气息有明显差别。

这魔修认得老魔尊穹窿,或者学过穹窿的功法。

“你是谁?”他挥开长枪,厉声发问。

魔族似乎就是为等他这句话,脸上笑意更甚。

“被发现了。”

他挑了个枪花往后撤去,态度依旧轻慢。

“明日午时,城北白石巷见。”

“不想让那群正道知道你修魔,最好就单独过来。”

他话音落下,周遭无形结界碎裂。

他吹了声口哨,一只浑身魔气的鹰掠过。

魔修转瞬不见踪影。

又冒出来号书里没戏份的高阶修士,问泽遗不想放过线索。

他本欲追去,被身后的十七死死拉住。

“化神期魔修在北境,要强于人族。”

经历过混沌之后,十七身上的元神归位,目光再度变得清明。

“有比魔修更要紧的事。”他声音不轻不重。

“他不见了。”

问泽遗的瞳孔骤然紧缩。

这个他是谁,两人都很清楚。

他收起通判,看向十七。

十七的气息也不稳当 。

“沈摧玉失踪了,就在刚才。”